“二皇子也有些……”鄭氏忍不住輕聲道,“原不該讓側妃先有孕的。”
吳若錚笑了笑:“二皇子生母不甚懂事,只顧著跟外甥女兒親近,卻忘記了側妃入宮,先是二皇子的妃子,其次才是表妹。”
這事與鄭氏關係不大,聽了也就罷了,隨口道:“若為著這個,可也不算什麼好事,老爺何以歡喜?”
吳若錚笑道:“你當這個是好事?我跟你說罷,是大皇子的正妃有孕了。”
鄭氏要怔了怔才能反應過來:“是金――”
“可不是。在寶華殿禮佛一個月,兩日前身子不適,太醫去診脈,診出了三個月的身孕。”吳若錚輕輕一嘆,“顯國公家的孫女,果然不同。怕是什麼與長皇子爭吵私自出宮都是假的,為的就是躲進寶華殿裡這一個月,直到胎氣穩了才出來。”
頭三個月胎像不穩,易於流產。寶華殿雖然清苦些,但勝在安靜。且滿宮裡都盯著二皇子那位側妃的肚子,誰還顧得上金國秀呢?這不,二皇子那未出世的兒女沒了,金國秀卻平平安安過了頭三個月。
鄭氏出了半晌的神,苦笑道:“皇子妃這般精明,只怕霞兒――老爺還歡喜什麼呢!”
吳若錚嘆道:“糊塗!你難道還想著霞兒取正妃而代之?我當初送霞兒入宮選秀,自是想著她能有個正妃之位,然而情勢比人強,明顯是皇上特意要指金國秀給長皇子。這是好事,足證皇上心中看重長子。如今皇子妃精明,對長皇子只有助力。只要長皇子將來平平安安的,我們霞兒自然也跟著平平安安,比什麼不好?我如何不高興?”
鄭氏不由得低了頭道:“老爺說的是。”她自然知道吳若錚不僅僅希望長皇子平平安安,而是希望他能登大位,如此一來,吳知霞將來也跟著平步青雲,只要不出什麼差錯,一生的尊榮富貴是篤定的,這已經是很好的了。
☆、58 牡丹筵各用心機
恆山伯府的牡丹宴開時;正是殿試後第三天;新科三鼎甲新鮮出爐,眾人的八卦熱情仍然高漲,以至於綺年跟著李氏進了恆山伯府;仍舊到處聽到的都是對於本次春闈的議論。
以李氏的身份,還不能讓恆山伯夫人出來親迎;出面的是鄭琨的妻子,未來的恆山伯夫人。
鄭大少奶奶二十出頭的模樣;雖然已經三月了;卻仍穿著海棠紅的緙絲夾襖;下頭是櫻草色錦裙;頭上梳著繁複的牡丹髻,正中插一枝累金絲鑲紅寶石和珍珠的華勝;兩邊襯著白玉鏤花梳。她有一頭烏油油的好頭髮,只是人卻有些纖弱,臉上雖薄薄敷了脂粉,仍有幾分蒼白。這般華麗的打扮起來,越發顯得那頭髮太過厚密,讓人不由得有些擔心她支撐不住。
鄭大少奶奶說話聲音也低低的,一聽就有些中氣不足,先給李氏見了禮,便柔柔笑道:“母親在那邊陪著郡王妃說話,一時不得脫身,吳夫人莫見怪。”
這其實是個禮貌的藉口,雖然你身份不夠,但我還是不會明白地指出來,並且給你一個臺階下。李氏自然順著臺階就走下來:“秦郡王妃已然到了?倒是我們遲了。”
鄭大奶奶微微而笑,引著眾人往裡頭去,手裡捏著一條緗色繡綠菊的絲帕,不時輕輕掩著唇咳一聲,道:“吳夫人家的姑娘們,一把水蔥兒似的,看著就可人疼。聽說有一位跟我們家裡冷家表妹是自幼的交情?”
李氏指著綺年笑道:“是我外甥女兒,打小也是住在成都的。”
鄭大少奶奶一雙丹鳳眼就對著綺年溜了過來。眼神極靈活,綺年卻被她看得有點不舒服。鄭大少奶奶說起來比較像畫出來的人兒,再怎麼設色華麗,也總免不了有幾分單薄蒼白。試想一個畫上的人像突然用眼睛掃你這麼一下……
不過綺年沒怎麼顧得上,她聽見郡王妃,就想到了那位燕妤縣主,頓時一陣頭疼,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即便縣主再有什麼舉動,她也一概都忍著――冷玉如的事情第一大!
恆山伯府的園子可沒東陽侯府的大,光一個蘅香堂,女眷們就坐得滿滿的。李氏等人進去時,正聽見恆山伯夫人笑著在說:“……瑾兒為看這牡丹,大清早的就去花房,著了些露水,今日還有些咳嗽,就不叫她出來了。”
騙鬼去吧!綺年跟坐在恆山伯夫人身邊的冷玉如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眼中不約而同地都閃過一絲鄙夷。鄭大少奶奶明顯才有些咳嗽呢,怎麼不見讓她歇著呢?
秦王妃含笑點頭:“為愛花開早,中露溼羅衣,瑾娘這性子,怕是隨了你。年輕的時候,是誰一清早就去掐那新鮮蘭花回來插頭的?可憐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