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願意讓庶女跟自己的女兒用相近的顏色,以示一視同仁,可是衣料的貴重程度上卻是要分出來,以示身份不同。她推薦的這幾匹料子,顏色雖好,質地卻不是最貴重的,趙燕好怎麼也算是郡王之女,穿了也不會太顯眼。
她認真地推薦,趙燕恆就認真地挑選,似乎兩人都把剛才的話題忘記了,倒真像是老闆和顧客了……
☆、71 又是一年春來到
綺年帶著幾匹精挑細選的料子去了韓家。韓太太正為韓兆的親事收拾房子,忙得不可開交;聽綺年說這些料子是李氏送的;不由得拿眼看了綺年一眼,找個藉口打發了韓嫣;這才板著臉說:“你這丫頭,倒會跟伯母耍心眼兒了?”
綺年嬉皮笑臉地貼著韓太太坐下來:“還是伯母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韓太太為人爽利,跟小輩們也並不端著身份,便是從前冷玉如那個矯情脾氣,在韓太太面前也算是放得開的。
韓太太沒忍住;嗤地一聲就笑了;在綺年腦門上戳了一指頭:“你這頑皮丫頭;看著規矩,也是個無法無天的。說罷,究竟什麼事?”
綺年笑嘻嘻地摟住韓太太一條手臂:“伯母如此英明,哪還有不知道的?我舅母滿心想著自己來提的,又怕伯母還在生氣不好看相,所以叫我先來投石問路呢。”
韓太太其實並非是記恨吳家:“你韓大哥也說了,吳大人真是愛才之人,從前之事既已過去,還說它做甚!只是,吳家公子究竟如何,你韓伯父也不知道呢。”
綺年一聽就樂了,有門啊!
“舅舅對錶哥教養甚嚴,去年中了進士後,舅舅本叫表哥紮實讀上三年書再考進士,不過明年恩科春闈要讓表哥下場,想必是有些把握了。吳家門風也是清白的,表哥也是個規矩人,房裡只有兩個丫鬟伺候,並沒有……”
“這孩子!”韓太太輕輕推了綺年一把,心裡已經明白了,就是說吳家二公子屋裡連個通房都沒有的。
韓太太自己有福氣,丈夫一輩子不曾納妾,自然想著女兒將來也能免了受姨娘的氣,但心裡也明白,這樣的男子難求,尤其是門戶高些的,納妾或有通房幾乎是順理成章之事,即如吳若釗這樣,官居三品,如今家中只有兩個老姨娘,已經要算是難得的了。
所謂嫁人,其實女兒家嫁的不只是丈夫,還有公婆,尤其是婆婆。李氏其人寬厚,有這樣的婆婆,媳婦的日子好過得多。且前頭有了韓兆議親不成的事,女兒若是嫁過去,公婆心中多少有些負疚,會待她更好些。韓太太盤算半晌,微微點了頭:“待我與你伯父商議商議。”
“也要問問韓姐姐的意思。”綺年趕緊補上一句。雖說這年頭盲婚啞嫁已成慣例,但她總還是希望韓嫣自己心裡也願意才好。就如冷玉如,張殊無論如何也是她自己選的,心裡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日子才能過得好。
韓太太倒笑起來:“你這丫頭,當真是沒規矩了……”順手替綺年抹了抹鬢邊散發,“正月裡也該脫孝了吧?及笄的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吳夫人可有替你——”這話不好問姑娘自己,可是綺年父母雙亡,這親事就得舅母張羅,韓太太又不能去問問李氏。
綺年低頭做羞澀狀:“也有提過。舅母是個厚道人,只是伯母也知道,我這樣兒……”
韓太太也知道這難處,嘆道:“當初我嫁你伯父的時候,不說家徒四壁也相去不遠了,可見只要人厚道知上進,就比什麼都強。”心裡忽然想到一人,又把話嚥了下去。
韓嫣從外頭帶著小丫鬟端了茶果進來,看見韓太太摟著綺年,不禁笑道:“看娘這樣兒,倒像又多了一個女兒。”
韓太太笑道:“綺兒還不跟你妹妹一般。”起身道,“我還得去收拾東西,你們姊妹說話兒玩罷。”
綺年見韓太太出去,便拉了韓嫣,先將趙燕恆所說秦蘋之事講了,聽得韓嫣也有些變色:“這,這莫非是到爭位上了?綺兒,你怎就答應了呢?”
綺年低頭道:“說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也無奈。”為什麼答應?除了無奈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麼罷?只是多想無益。
“我與你一起。”韓嫣想了想,“當日他應該不知我們也在,只要我們言語謹慎些,想也無妨的。”
綺年點點頭,又把自己今日來意稍稍透露了一點。韓嫣的臉霎地就紅了,舉手就來擰她的臉:“我把你這小丫頭,拿我來取笑!”
綺年趕緊捂著臉:“噯,我說的可是真話。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卻也想你自己歡喜,所以——”
韓嫣收了手,臉上飛起一層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