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到了運河邊,一行人就轉而上了船,按照行程安排,他們要先走十幾天的水路,然後再轉上岸,直往河南。
楊曼悶悶不樂,雖然這是她穿越以後,第一次出遠門,但是上了船也無心看兩岸風景,只把自己關在房中,悶了兩三天,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認命了,這才恢復了平靜的心態,開始走出船艙,欣賞兩岸的風景,還拿出日記本,把所見所聞都記載下來。
倒是吳頊,興奮得很,一天到晚在船上跑來跑去,爬高跳低的,還怕船行快了,不停的吩咐把船劃慢點。
船行了差不多半個月,終於要上岸了。這天,恰逢江上有大霧,一時間船不好靠岸,只得在江面上停了下來,等明日霧散再上岸。
乘著還有時間,楊曼就決定今夜安排家丁僕婦把行李全部整理打包好,只等明天一上岸就可以啟程,不料剛整理了一半,冷不防吳頊闖了進來,又蹦又跳道:“娘,娘,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不等楊曼應聲,他就急匆匆將她拉走了。後面幾個吳家隨行的僕婦要跟過來,被吳頊瞪了一眼,道:“別跟來,這東西只有我娘看得。”
僕婦們猶豫了一下,楊曼揮揮手,道:“你們繼續整理,我一會兒就回來。”
此時黑燈瞎火的,雖然船頭掛著燈籠,但畢竟光芒昏暗,吳頊拉著楊曼又偏往暗處跑,在船上東繞西繞,不一會兒,便連守夜的家丁也看不見他們了。
楊曼被吳頊繞得頭暈,忙道:“頊兒,你帶我去哪裡?”
“噓……”吳頊伸出一根手指在唇邊搖了搖,又拉著楊曼跑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到了,娘啊……記得要多多的想我,以後要對我更好……”
“什麼?”
楊曼正一頭霧水的時候,便被吳頊猛的一推,情不自禁的向後倒去,一下子就翻過了船邊的欄杆,往河面摔了下去。
“啊……”
她忍不住尖叫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然後有人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一個刻意壓低了的熟悉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迴盪。
楊曼怔住了,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楚黑暗中的抱著自己的人。
那人不再說話,只是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
撲通!
隨著尖叫聲被捂住,耳中又傳來了重物落水的聲音,然後就是自家兒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不好了……我娘落水了……快來人啊……”
黑暗中,一艘不起眼的小船飛速的從大船下劃出,不帶半點水聲,只幾個呼吸的工夫,便融入了濃濃的霧氣中。
片刻後,被吳頊的尖叫聲驚動的吳家家丁才舉著火把遁聲尋來,被吳頊指揮著下水撈人,卻哪裡撈得著人,只撈上了楊曼身上的一件防寒的披風。
“娘啊……我的娘啊……”
大船上,吳頊哭天搶地,幾次要跟著跳下去,卻被一眾家丁拼死攔住,鬧了整整一夜。
楊曼落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訊息很快就傳回了吳家,吳坦之聞言大驚,匆匆趕過來,就只見吳頊天天以淚洗面,眼睛比核桃還腫,他除了跺腳嘆氣,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為給楊曼守孝,吳頊又回到了梅里,閉門不出,三年之後,孝期滿了,才再次踏上了前往嵩陽學院的路程,這一次,他的身邊除了硯童,誰也沒帶,原本吳坦之還派了個管事和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跟著,但半路上就被他給甩了。
吳坦之怕他出事,急急的派人去嵩陽書院守株待兔,誰料到兔子沒待到,反而等來了吳頊的一封信,說是半路上碰到一位很有學問的先生,所以他就拜了老師,跟著先生去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了。
吳坦之收到信之後,瞠目結舌,氣得罵了一句:“這個滑頭小子……”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由他去了。
尾聲
在廬山五老峰南麓山下,有一個住著百來口人的小桑村,幾年前,來了一個年輕秀才,在這裡落地生根,買了些田地,建了一棟青瓦房子,在房子四周砌了牆,牆上爬滿了綠色藤蔓。
年輕秀才在村子裡開了一間私墊,免費教村裡的孩子認字,雖然最終只收到了三四個學生,但是秀才還是教得很高興。
許久之後,村裡的人才知道,原來秀才不是普通的秀才,而是附近後屏山下那個大學院裡的夫子。村裡的人雖然大都不識字,但是也知道,那個學院裡的學子,都是很厲害的讀書人,歷年都能出一些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