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一凜,每次一到齊傾墨這樣笑的時候,就說明陰謀的網已經拉開,而她要開始收魚了,只是這一次,不知是釣的哪一條,又或者說是哪幾條?
隔了兩條街的太子府此時忙成一團,丫頭婆子到處亂躥,看她們神色,極為驚慌,像是下一秒斬頭的刀子就要落在她們頸上,齊傾墨一行人坐在遠處的屋頂上,腳邊放著幾壺桂花釀,背後是一團火紅的夕陽似殘血,倒是有幾分別緻的悽美。
“太子府這是怎麼了?”泠之繼抱著一壺酒喝得很起勁,看著裡面兵荒馬亂更加起勁,扭過頭一看,看見顏回正扶著鵲應的腰姿,而鵲應滿面通紅的就不那麼起勁了,雖然她很清楚,這是因為鵲應不會武功又有些畏高,顏回純粹是在英雄護花的舉動,但心裡頭總是起了些疙瘩,悲劇的是,泠之繼一點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些疙瘩。
齊傾墨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看向太子府的眼神裡一片殘忍和冷漠:“你應該問葉月怎麼了。”
蕭天離尋了個巧妙的角度,這個位置既可以將太子府的情況盡收眼底,又能從後面保護著齊傾墨,還方便隨時出招,自上一次齊傾墨為了救兩人的命差點葬身火海,蕭天離就發誓再不會讓那樣的情況出現,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
這一坐就是近一個半時辰,天都已經擦黑了,帶過來的酒也喝了精光,太子府的忙碌也漸漸停息,其餘的幾人略有些懶散地當做是來看風景的,唯有齊傾墨跟蕭天離二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太子府。
蕭天離覺得很奇怪,他此刻離得齊傾墨這樣近,近得一抬手就能抓住她,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卻感覺齊傾墨此時離他有千山萬水那樣遠,中間還隔著重重霧障,好像此時的齊傾墨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軀殼,心,似乎早就入了太子府。
而這種奇怪的錯覺,讓蕭天離覺得他或許永遠無法知道齊傾墨的心裡藏著什麼,那裡像是有另一個世界,一個他永遠無法涉足的世界。
齊傾墨的心的確在太子府,那裡可是她曾經生活了整整六年的地方呢,連最後死都是死在那裡的,即使隔著這麼遠,她仿乎也能看見後花園裡的花正在開放,小路邊的石子在人們腳底下滾來滾去,還有硃紅色的門開開合合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呈現在她眼前耳邊。
過了許久,齊傾墨對顏回和泠之繼說道:“太子府後面有一個側門,開在東南角,很是破爛極不打眼,你們兩去那裡看看是不是有人。”
顏回和泠之繼對視一眼,這種事情齊傾墨是怎麼知道的,那裡的確有一個側門,但是那門好幾年不開一次,常人根本不得知曉。
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個門往裡走不到百步,就是齊傾墨以前住的柴房,齊傾墨又怎麼會不知曉?
只是打眼的功夫,顏回就來回報:“那側門附近的確有人,不過行蹤詭異,藏在暗處,泠之繼現在正盯著。”
齊傾墨點點頭,小嘴一張說道:“去把那人打暈,拿捏好輕重,最多隻能昏半刻鐘。”
“然後呢?”顏回聽得雲裡霧裡,齊家小姐這是要做甚?
“你附耳過來。”齊傾墨招招手,在顏回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顏回臉色越來越奇怪,最後古怪地看著齊傾墨,怪異地說道:“齊小姐你真要這麼幹?”
“對就這麼幹,你們拿了東西就跑!”這劫匪似的話從齊傾墨一張秀嘴裡說出來,實在有些……不雅,但不知為何,顏回聽了特別來勁,像這種半路截糊的事,他是最樂意幹不過了。於是他也不再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只看了一眼蕭天離,見蕭天離點頭便樂呵呵地跑去截糊了。
蕭天離長嘆一聲,這些個白眼狼啊,養了這麼些年,被齊傾墨身邊一個丫頭的幾道菜就收服了,實在是他之大不幸。
“小姐,顏回他們不會有事吧?”鵲應一聽到要打人,不免擔心起來。
齊傾墨點了下她的額頭:“放心好了,顏回身手了得,不會出事的。”
鵲應的臉便窘紅了一大片,齊傾墨看了心裡微微一聲嘆息。
“我說,你這麼做真的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蕭天離看著齊傾墨把他當空氣,終於忍不住了,瞪著齊傾墨喊道。
“三皇子殿下何等胸懷之人,哪裡需要我考慮?”齊傾墨這張嘴,一張口就能把人活生生氣死。
蕭天離還要再說什麼,剛剛安靜下來的太子府再次沸騰起來,這一次動用的可不是那些個丫頭婆子了,而是太子府的家丁和守在屋裡屋外的蕭遙的人,自太子府傳來一聲尖銳淒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