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作梗的只有法海和尚,可我和嵐之間隔的是世代血仇,是道魔兩門……我好像寧願我們從不開始,好過將來我怨他恨他。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幾乎下定決心慧劍斬情絲時,我遇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隻妖。
即使很多年後,我想起這段經歷時,還是不清楚它對我來說,是禍還是福,是明悟還是入魔。
然而遭遇了終究是遭遇了,我總覺得我遇到了她之後,為人處事、性情作風就都染了一些妖氣……
與其說是遇見她,倒不如說是她在等我。
那是一個紅霞滿天的傍晚,我路過焦山想回延齡,卻看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少婦獨自坐在路邊。本來這沒什麼不對的,可是我卻從她身上感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妖氣,而她竟毫不避諱的直勾勾的看著我。
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覺得她好像在等我。
妖這種東西,我在祁連山也見過不少,修煉成人形的也有很多,但不會主動和人、尤其是修仙的人接觸。而通常只要他們不害人,我們這些修道人是不會理的,因為到時候自會有天劫清除他們。
妖也沒有人想象的那般法力無邊,他們可能會比普通人強一些,但在真正修仙的人面前,它們修煉千年也抵不上人修煉幾十年,因為它們畢竟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所以這一隻妖竟然來找我,我不禁好奇她到底想做什麼。
果然,我在她面前停下來之後,她開口了, “我肚子裡的孩子等你三年了,夢。”
雖然我心裡有準備,還是被她所說的嚇了一跳。我三年前應該還在祁連山裡逍遙啊,怎麼會無端端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扯上關係。不會是她在等我來投胎吧?可我明明應該還陽壽未盡啊(雖然我對命相之術並不太通曉,但修道人對自己的大限應該還是敏感的)。
正在胡思亂想中,她嫣然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夢。只是我算出你是能助我生下孩子的貴人,所以不等到你,我是不敢生她的。”
她笑時我才注意到她是個非常美的妖,說她能顛倒眾生都可以,不愧是難得一見的白狐。
聽了她的解釋,我才一皺眉問,“孩子的父親是個人?”她點點頭。
“他在哪呢?”我問。
“在等我回家,我跟他說我要出來找個朋友。”
“他可知道你是……”我“妖”字還沒出口,她就已經答道,“知道。”
我更好奇了,“他不怕你嗎?”
她又是一笑,“不怕,因為他愛我。”
我不禁莞爾,這算是幸福版的人妖之戀嗎?
“我能幫到你什麼呢?”我饒有興致的問。
“你也知道的,人妖交合所成的孩子,是逆天的產物,出生之時必會遭天劫。而我需要的,是逍遙門用來度劫的璇璣陣和遮蓋妖氣的結界。”她淡淡的說。
我又一皺眉,“我雖然知道有這麼一種陣法,卻不知道是否有用,因為我從來都沒見過人度劫。”
她又是一笑,對我說,“是有用的。不會叫你白做,我會送給你一樣以後對你有用的東西。”
既然她這麼說,我就無所謂了,跟著她去了他們焦山上的家。
焦山自古就是隱士鍾愛之地,她丈夫也是一個隱士。
她告訴我,她叫妍,已經八百多歲了,五百年前就得了人形,卻一直住在這焦山裡。本來她可以就這樣過下去的 ,可十幾年前她遇上了來這裡隱居的他。
她起初只是躲在一旁聽他彈琴,後來有一次被他發現了,兩個人才認識了。他一開始就猜到了她是妖,因為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中,出現這樣的美人,結論實在太容易得出了。
可他並沒有嫌棄她,反而教她彈琴寫字、吟詩下棋,就這樣過了幾年,日久生情的兩人終於忘了人妖之分結為夫婦。
“其實我早就算出他命裡無妻無子,但我不在意。既然我的存在本就是天所不容的,我當然就要做逆天的事情,所以我偏要他有妻有子。”妍是這樣說的。
“但你可知道就算有陣法和結界幫你,你和孩子還是有可能只活一個。”我提醒她說。
“我知道。”她平靜的看向我,“若是那種情況,我要我的孩子活。”
“值得嗎?”我問她。白狐本就是長壽的一族,若她捱過了千年大劫,就可以再活千年啊。
她垂下眼,低聲說,“他命不久了。其實他五年前陽壽已盡,我卻耗了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