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的不疼了。”七七很誠懇地看著他，還特意使勁兒地眨了眨眼睛，試圖讓他別那麼自責。

“都紅了，來，讓哥哥吹吹。”說著，顧瑾晞便湊了過去，輕輕地朝著她的鼻尖吹了吹。

微暖的氣息減緩了鼻子的疼痛，有絲暖暖的感覺。七七瞧著近在眼前的俊臉，他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彷彿就要觸到她的眼睛，七七不由地紅了臉。

把頭偏向一旁，暗罵一聲：沒節操，連自己的哥哥都敢亂想。

就這一偏，便發現此時他們正站在梅林之中，成千上萬的梅花怒放枝頭，紅豔豔似初升朝陽，嬌滴滴若少女朱唇，而那扭轉的梅枝恰似一個個女子纖長的臂膀，舞姿翩翩。寒風一陣，花枝微擺，梅瓣輕顫，似乎是更嬌豔了一些。

顧瑾晞瞧著七七因為冷，瑟縮了一下脖子。裡馬解下身上的貂毛披風，披在了七七的身上，還輕輕地替她繫好繩子，“是哥哥疏忽了，竟忘了霓裳是極怕冷的。”

“哥哥？”七七有些動容，手指觸著身上的披風，上面還帶著他未散的餘溫，一點點地溫暖著她的心，似乎她對這個虛擬的世界也不是那麼牴觸。

顧瑾晞沒有低頭去看，望著滿園盛開的梅花，唇角輕揚。

揚手，三拍。

七七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十數個輕紗覆面的白衣女子從暗處突然飄了出來，帶動著周圍的梅花瓣微微顫動，好似九天下凡的仙女，靈動而秀美。紅白相稱，交織成一種令人震撼的色彩……

“近日，瞧著霓裳不開心，哥哥也不好受。記得，霓裳曾說過，想看看舞仙子的傾城一舞，這便替霓裳請來了。”顧瑾晞偏轉過頭，輕輕一笑，溫柔了時光，“霓裳，你喜歡嗎？”

說不感動是假的，七七點點頭，迎著他的笑容，燦爛一笑，“嗯，謝謝哥哥！”

時光好似在這一刻，停頓。很多很多年後，每當七七回想起這一刻，滿是皺紋的臉上，總漾起了一抹笑容，那般甜美，惑了淚光。

‘咚’！‘咚’！‘咚’！

三聲震懾人心的鼓聲再次吸引兩人轉過頭去。

這才發現，之前那些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圍成了一朵花的形狀。從天而降，紅衣天女，紅紗覆面，墨髮飛灑，腰間一隻小巧的紅色花鼓，就那麼飄了下來，赤足銀鈴，輕輕地踩著白衣女子的肩膀，飄飛在空中，血紅的長袖橫掃，花瓣下雪一般飄灑下來，夢幻了空間……

“這傳說中的舞仙子果真是名不虛傳。”顧瑾晞淺笑著，轉過頭來，“霓裳，你覺得這洛顏姬如何？”突然，發現她的兩眼愣愣地看著那個紅衣舞女，失了神。

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擔憂，“霓裳，你怎麼了？”

七七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快步奔向了那個還在舞動著的洛顏姬。推開一旁的白衣女子，一步步，艱難地走向她。

因為伴舞者都散開在一旁，洛顏姬不得不赤著腳落了地。看著七七向她走來，只是緩緩地跪在了地上，“民女洛顏姬參見陛下，參見公主殿下，吾皇萬歲萬……”

她還沒得及說完，七七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好一雙桃花眼，好一張美人面。妖嬈魅惑，哪還有往日的淡雅聖潔？

曾經，他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際：‘姑娘不必在意，區區小事而已，說報答，實在是嚴重了。至於在下的姓名，在下顏洛。’

寒風一陣，掃捲了多少芳華。七七緊緊地抓住身上的貂毛披風，兩眼朦朧地看著眼前跪在她腳下的妖嬈女子。冷，真的是好冷。

顧瑾晞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如此失態。站在她身後，關切地問道，“霓裳，你怎麼了？”

七七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轉過頭來，燦爛一笑，一雙眼睛晶瑩而閃爍，“哥哥，我實在是好奇這洛顏姬的美貌，為何人人都說她的容顏傾城。如今一看，果真是讓我驚歎。當真是不愧傾國傾城此稱讚。”

不知為何，看著她的笑容，顧瑾晞卻莫名地心疼，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無論她多美，在哥哥的心裡，霓裳才是最美的人，她尚且可以用城國相換，但霓裳，你在哥哥的心中，是用我的命都換不來的。”

“哥哥。”七七此時卻是什麼都聽不清，輕輕地推開他，倦怠地望著他，“霓裳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說罷，不等他回答，轉身便離去。

瞧著跪在地上的眾人，顧瑾晞頓時也失了興致，揮揮手，“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