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打扮過分了?”
“原是不過分的,可是我才打聽到,靖郡王府的毓秀郡主不愛花兒粉兒,跟她好的人,見她的時候一律都不許打扮。據說有一回,一個跟毓秀郡主十分要好的小姐妹手上戴了兩隻絞絲鐲子,毓秀郡主見了,便罵她蠢鈍糊塗,不知天然之美,非要扮出這樣來取悅男人。那姑娘被毓秀郡主罵得痛哭流涕,自此以後跟毓秀郡主就生分了。”商大姑伸手去拉商琴的手,見她手上果然一邊戴著兩隻玉鐲一邊戴著兩隻金釧,手指上還戴著一枚小巧的珍珠戒指。
商娘子笑道:“毓秀郡主好要強的性子,可見是個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了。”
“哪裡的事,早有人抖落出來了。”商大姑湊到商娘子耳邊低聲嘀咕,“毓秀郡主一出生,她前頭兩個嫡親哥哥便先後病死了,靖郡王怨她克兄,不大搭理她。毓秀郡主為討靖郡王歡心,求郡王妃叫她學騎馬,好給她們孃兒兩個爭臉,終於練得一身好騎射功夫,叫靖郡王對她刮目相看。可惜一次跟著靖郡王打獵,回來就見褻褲裡見了紅,王妃檢查了一番,見是毓秀郡主的紅在馬上破了。”
商琴站得近,依稀聽到“見了紅”“破了”,大概猜到什麼事。
商娘子嚇了一跳,撫著胸口道:“這可怎麼是好?女兒家還沒說親呢,若成親了又沒那東西,怎麼解釋得清楚……”
商大姑低聲笑道:“這就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了,毓秀郡主生得跟畫上仙女一樣,可惜沒了紅,教她騎射的師傅、出去打獵跟著的隨從可不都是男子,除了靖郡王妃,哪一個肯信她是在馬上跌破的?還不要編排出許多難聽的話來。自那以後,毓秀郡主生出這怪性子,看不得旁人塗脂抹粉‘取悅’男人,就好似打定主意自梳一般。她性子又怪,嘴上又不饒人,得罪了昔日的姐妹,藉著太后大壽姐妹們都來京裡了,可不就叫這事慢慢地傳開了。”
商娘子道:“我知道你平日裡愛去人家家裡說閒話,可這終歸不是好事,不該跟那些人一起宣揚議論。”
商大姑嘴裡敷衍著說是,問商琴吃過飯沒有,聽她說吃了粥,便對商娘子道:“我們去了,嫂子放心,定會將琴兒整個兒送回來。”
☆、27巧合之下
商琴跟商大姑還沒出門;天上就落下毛毛雨;商琴有些猶豫:“姑姑;這個天,還要去嗎?”
“要去,自然要去。想來下雨去得人少;咱們過去了,越發顯得咱們心誠。我告訴你;你今日過去也不是玩的,必要將你的首飾賣給郡主;才不枉我帶你出來一遭。”商大姑玩笑著替商琴披上斗篷,打量商琴一番;“爹爹已經答應給你請師傅指點你了;你可得給姑姑爭氣。”
“……不是說毓秀郡主不愛花兒粉兒嗎?”商琴不愛自找麻煩;既然毓秀郡主打定主意不施脂粉,何必費盡心思扭轉她的心意。
商大姑笑道:“她不愛,你想法子叫她愛了,這才是你的本事。”拉著商琴,由著丫頭們撐傘,因下雨不坐轎子,改坐馬車,二人進了馬車裡,叫碧闌幾個丫頭坐另一輛馬車,冒著濛濛細雨向外去。
二人先去了翠環閣封家,封太太笑道:“琳琅軒家陳太太病了,不去了。咱們去吧。”
“怎就病了?難不成怕淋雨,才不去的?”商大姑笑道。
封太太先領了自家女兒封鈴跟商琴見面,然後攜著商大姑的手臂出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原是陳太太在旁人家請安恰遇上了郡主,她不認得,莽撞地說了句‘好俊俏的姑娘,可惜素了些,若配上幾朵花更好’,郡主聽了這話,劈頭蓋臉地將陳太太一番訓斥。陳太太羞了,哪裡肯去。”
商大姑忙道:“竟是這樣厲害?”轉頭見封鈴果然淡妝素裹,便問商琴:“琴兒可要卸去釵環?”
“不用了,姑姑。”商琴心道她就是賣這個的,怎能不戴,見封鈴並未佩戴什麼東西,便對封鈴一笑,心知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她是要去賣東西給太太、奶奶們的,封鈴是去結交毓秀郡主的,二人難以做了商韜口中的手帕交。
出了封家前廳,依舊上了馬車。
商大姑又勸說商琴:“當真不摘?到時候你太顯眼,豈不是會招來是非?且忘了早先我的話吧……”
商琴道:“姑姑,咱們就是賣這個,若自己個也不戴,如何說服別人?再者說,我只跟太太、奶奶們在一處,並不去旁的地,定不會被郡主看見。”
商大姑嘆道:“你呀你,就只惦記你那‘買賣’。”忽地聽到外頭嘩啦啦的雨聲,隨後雷聲大作,前頭趕車的哎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