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自戀的生物,感情是脆弱的玻璃,緣分麼,牛皮筋一樣,長長短短,敵不過時間,也敵不過距離。”煙洛皺皺鼻子,也學著葉橪躺在草地上,有些自我調侃:“葉橪,女人都有幻想症的。以為自己獨一無二,一旦被哪個男人戀上了,那男人肯定一輩子無悔無怨,愛她愛得死去活來捨不得撒手。其實啊,呵呵……”
有意說一些現代的詞,不願讓他全都聽懂。她其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失落。咦,旁邊那個人竟然不搭理她,害她由澀笑變成尷尬。要死了,果然最近出師不利,連撒個嬌都得不到回應。煙洛伸出手指,不依的捅捅旁邊那人:“喂,你……”
冷不丁手邊一緊,眼前陡然乾坤大挪移,驚呼中,她已被葉橪屈臂扯進懷裡,撞得鼻子有些痛。煙洛想稍微退開些,卻聽到葉橪的沉沉一句:“洛洛,愛上你的人,都不會變的。”
銀色的星芒在微瀾的天幕上閃了一閃,贊同一般。那句話似是安慰,也彷彿承諾。煙洛有些耳熱心跳,仰頭看看葉橪,他的目光卻悄悄落在一邊。煙洛也不在意,回手輕輕環住了葉橪的腰,小聲問:“葉橪,你不是大周人吧。”
她並非疑心,而是幾乎確定。葉橪幫助鍾隱太過不遺餘力,對南唐的成敗與否也太過著緊。作為一個大周子民,這麼做,無異於賣國叛徒。葉橪雖有自己的怪異處,但是,倒絕不是個漢奸型別的人物。
惑瞳緊縮,葉橪的身體瞬間僵硬了,隔了一會兒,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一絲一絲,拽出淺淺的浪。他竟答了,風平浪靜的:“不錯。”
意料之中啊。“今天這麼誠實?”煙洛輕笑了一聲不看他,騰出手點著他的柔韌的胸部:“難得呢!不瞞我了?”
“嗯。”他哼了一聲,幾乎在嘆息了。
“那麼……”煙洛還沒說完,那隻搗亂的盈白小手卻被逮到,十指交握,手心微汗,他把她的小手貼到唇間,熱氣燻癢:“現在別問!洛洛,過些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好麼?”
果然狡猾,誘惑她,打亂她的陣腳。就是還有事瞞著她!煙洛抽出手,腹誹了一句,抬眼去瞪葉橪,眼波綺麗。不期然瞧見他眸中深淺水光,閃著千般情意,絲絲求肯。牽牽嘴角,煙洛沒開口了。不論如何,葉橪不願再說謊,有進步。今天算不算有失有得?復而一笑,她樂天的想,他們還有時間。
金陵的局勢,因為太子,倒是越來越混亂了。李弘冀對曾任儲君長達十年之久的叔父滿腹猜忌,兼之刻薄寡恩的本性,開始大肆排擠殘殺,就連叔父在東宮時曾役使過侍者,都欲除之而後快。平日裡愈發跋扈驕縱,更惹得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天怒人怨。七月上,李弘翼聽說那個曾告過他的京官在城外私自祭奠被自己殺掉的姬妾,怒氣騰騰的出了城。於墳地不遠碰上以後,竟不管不顧,命人將那京官一通毒打,那人掙扎回去,重傷難愈,三兩天竟然也一命嗚呼了。
這事哪裡捂得住,一發沸沸揚揚,飄進了朝堂之中。李璟本來就因後周一仗滿腹悶氣,再見兒子如此胡攪,氣急攻心,恨得罵聲連連,拿起球杖一通狠揍,行了家法。李弘冀對父皇苦口婆心望子成龍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但是老子的一頓板子和真實的威脅卻入了心。父皇氣哼哼地對他講:“汝如此行為,吾當復召景遂!”李弘翼一驚低頭,眼底兇光頓現。
夏日炎炎,流言紛紛,在市井中流傳了千萬個版本,幾乎個個都是不齒太子的惡霸行徑的。煙洛每日做自己的生意,聽著便聽著了,很少參與討論。後來瞭解越多,她越為不安,開始有些擔心鍾隱的安危了——鍾隱既然能輕易迫住這個一朝得勢便蠻不講理的太子,這麼長時間,都沒來找自己與閒芳軒的麻煩,那鍾隱手中的東西,應該是太子極其重要的把柄了。唉,太子此人,會容得這麼要命的把柄長期捏在別人手中麼。思來想去,總覺不妥。她幾乎動念離開了,只要他們離開南唐,鍾隱就不需再有顧及,直接用那捲資料擊垮了太子,晉王可以重做儲君。於南唐,於鍾隱,於晉王,都是好事一件吧。至於自己,一時也許還不能回大周,不過,還有葉橪不是麼?他三番四次的,就是想要與自己一走了之山水逍遙呢。現在想想,也許不算個壞主意。
這麼琢磨著,就預備晚上與葉橪認真商量商量。前夜落了雨,這會兒還未住,淅淅瀝瀝的,難得的幾分清爽。想起來葉橪喜歡吃“福居”的白灼雞,就蹦起來,馬馬虎虎罩了件青衫,帶了竹子興沖沖去了靠著秦淮的“福居”。
雨天客人果然稀少,大堂裡只有一個客人。然而那雞是店裡的招牌菜,用料考究,一向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