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用她從來未見過的和煦的笑容對著自己,她坐在自己的身側,俯下身來。
“醒來,嘉莉。”她在自己耳邊說道,“醒來。”
嘉莉聽話地醒了過來,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眩暈襲擊著自己的大腦,她感覺自己口渴又飢餓。嘉莉舔了舔嘴角,隨即有隻有力的大手托住了自己的後腦,將水杯遞到了自己的嘴邊。嘉莉貪婪地吞嚥著其中的液體,水中似乎是加了蜂蜜,那甜絲絲的,她把杯子裡的水喝光後,手臂第三次傳來了刺痛——但是嘉莉已經無法判斷這是真的還是夢境了。
接下來的夢境變得繁雜混亂,嘉莉感覺自己時而站在擠滿了同學的學校走廊裡迎接他們驚恐膽怯的神情,時而蜷縮在青草蔥鬱的足球場上接受他們的唾罵與鄙棄。
但是很快這都消失了,學校的天空被犯罪精神病院漆黑的天花板所取代,她夢見自己緊緊靠著鐵製的籠子,嘉莉轉過頭,她從來沒近距離觀察過的,擁有藍眼睛的天使近在咫尺。
他把自己的心臟拽了出來,然後拉起自己的手,將那躍動著的,血淋淋的器官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不是你的錯,嘉莉。”他說道。
可是很快他背後殘破翅膀上的羽毛如同秋風掃過的落葉一般枯萎墜落,他牽著自己的手驀然攥緊。天使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的面龐貼近鐵欄柵,貼近自己的臉。
“看到了嗎?”他咯咯笑著,低聲問道,“看到了嗎?嘉莉,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什麼?
握著自己的手陡然一鬆,嘉莉勉強地抬了抬眼皮。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在清醒與混沌之間徘徊了很久很久,她應該醒來了,但是她辦不到。嘉莉只能感覺到一雙手把自己從床上撈進了他的懷裡,是的,是他,男人的手。這樣的觸感讓嘉莉熟悉的很,但是嘉莉卻想不起來從哪兒碰觸過了。
“你的心靈如此空曠。”這雙手的主人貼著自己的耳畔緩緩說道,“你能為她騰出一塊位置嗎?”
誰?誰在說話?為誰騰出一塊位置呢?
“你的心靈如此空曠。”一個甜美的,屬於兒童的聲線在自己的耳畔緩緩說道,“你能為我騰出一塊位置嗎?”
——最終那亂七八糟的夢境盡數消失,嘉莉的夢境定格在了一個美麗的畫面裡。
在她的背後是一座古樸典雅的城堡,在她的面前湖畔中天鵝優雅地遊動著,有個面孔模糊的人遞給她一片面包,嘉莉將它揉碎拋進了湖裡。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眩暈仍舊在她的腦海中賴著不走。嘉莉感覺想吐,但是這次再也沒有針頭對準自己了,她暈暈乎乎地從床上爬起來,抬起頭,對上一名男人的雙眼。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好像已經等待多時了。
“我睡了多久?”嘉莉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卻覺得頭疼的愈發厲害。
回應自己的是男人的笑容,他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晚宴就要開始了,嘉莉。”
嘉莉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都不驚訝於男人的說辭,反而困擾地低下頭,毫不羞恥地看向自己赤|裸的身軀:“可是我沒有禮服。”
“你有的。”男人搖了搖頭,“你忘記了嗎?”
嘉莉環視四周,目光定格在搭在椅子上的粉色禮服上。
她感覺到床的一側沉下去半分,男人坐到了自己身邊。嘉莉感覺到他攬住了自己的腰肢,為自己穿好內衣。他的雙手扣上內衣釦子時男人再一次開口,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試探:“你還記得這是從哪兒來的嗎?”
她茫然地問道:“從哪兒來的?”
“你自己做的,嘉莉。”
“哦。”嘉莉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任由男人抬起自己的腳踝,提上底褲,“我不記得了。”
不斷旋轉地天花板讓嘉莉感覺到反胃,她暈得幾乎恨不得再一次睡過去。等待男人為自己穿戴好後,嘉莉輕輕掙開了他的懷抱,她艱難地將雙腳挪到地上,卻不論如何也站不住。
直到她倒在地上後,嘉莉聽到背後的男人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把自己抱了起來,抱到了餐桌邊。
可是嘉莉根本沒有半分食慾。面前的食物精緻地像是她在展覽中才能見到的藝術品,但感覺天旋地轉的嘉莉完全沒有碰觸刀叉的意圖。她認真地看著男人為自己切好食物,然後坐到了餐桌的主座上優雅地開始進食。
“我為什麼在這裡?”嘉莉好奇地問道。
男人同樣放下了刀叉,他平靜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