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頭血滴落在契書之上之時,蘇修羽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陣無形之力,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剝落而下。
仍在慢吞吞的走著的蘇離,感受到身上一半的血脈之力的剝脫,清清淺淺的笑出了聲。
蘇離還在擔心,以蘇修羽的精明會不會有所懷疑,哪想到會這麼順利。
或許,有些事情老太太也沒曾跟自己兒子說過吧,這事情就變得有些意思了。
血脈之契,以天地為證,自主解除與血脈親緣之人之間所有的因果關係,自此之後,無牽無扯,也不需要承擔兩者之間任何一方的因果責任。
這是比斷絕父子母子關係更狠的一種做法。
還是蘇離從傳承記憶中找到的。
除了一份莫名巧妙的滴血文書外,唐仙兒還纏著蘇修羽給了一份蓋印蘇府家主印鑑的文書。
文書中很明確的宣告蘇離從此以後不冠蘇家名,只為唐仙兒之女。
唐仙兒考慮的很周全,完全是一副一點都不想跟蘇家沾親帶故的姿態,讓蘇修羽憋著悶火。
他是嫌棄唐仙兒母女兩的存在,連多看一眼都嫌髒。可他嫌棄歸他嫌棄,要是對方露出一點對蘇家不滿的模樣,蘇修羽便很惱火生氣。
他的神情已經冰冷到極限,只要與他對視一眼,整個人彷佛都要被凍成冰塊。
“果然是養不親的白眼狼,要不是有蘇家,你還能有今天。”
唐仙兒哭唧唧的,聽著這話心頭彆扭,可又不知道哪裡出錯了,就覺著不舒服。
唐家當初只剩下她一個襁褓中的獨苗苗,卻是是老太太好心領回來當閨女養大的,其中的恩情還也換不完。
但唐仙兒就覺著聽著刺耳,眼睛眨巴眨巴,帶著愁緒的眼珠兒沿著臉蛋兒往下滾。
外頭的人都說蘇修羽是溫潤如玉的男子,與他說話相處總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可每當面對著唐仙兒,他就跟兩個極端一般,性子激烈到時常口出惡言。
眼見著唐仙兒只會哭哭哭,蘇修羽原本想要多刺幾句,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倒了胃口。
“拿著你的東西滾吧。”蘇修羽惡言相向道。
隨後心情鬆快的疾步往葉芷茹的廂房走去,這麼多年,他總算是將這個梗在他們夫妻兩人之間的毒瘤給剜除了。
此後,就算老太太不滿生氣,也無濟於事了。
既然唐仙兒自己遞了機會過來,不把這對礙人眼的母女兩弄出去,他就不是最愛葉芷茹的蘇修羽。
唐仙兒一路迎風灑淚,手裡緊攥著兩份文書,跌跌撞撞的準備朝蘇離邀功。
半道上母親兩迎面碰見,欣喜之下,唐仙兒眼睛一眨,蘇離就知道她想幹嘛了。
蘇離面無表情,“不許哭,再哭我就把你留在這裡跟蘇修羽相伴。”
就,就挺突然的....蘇修羽突然就成了蘇離用來恐嚇威懾唐仙兒的有利武器。
就好像大人們嚇唬小孩兒們常說的:你再哭,再哭就會被專吃小孩的惡鬼給吃掉。
呵,蘇修羽還有這功效呢,挺好用。
唐仙兒麵皮僵硬緊繃,馬上就要溢位的眼淚水瞬間被她憋回去了。
蘇離滿意的點點頭:瞧吧,這動不動就迎風落淚的毛病可不就被治好了嘛,所以說世上沒有天生做不成的事,只看你用沒用對方法。
蘇離:誒,我真是個天才。
唐仙兒驚慌:“不,我,我不留下。”
“不會哭了。”
瞧見蘇離點頭後,唐仙兒立馬又開開心心,獻寶似的把兩份文書交到了蘇離手中。
對著女兒,唐仙兒前所未有的感到心安。
那是她即使在蘇家生活了幾十年都沒有過的心安,讓她又想要落淚了。
打住打住,幸好反應快,打住了這番危險的衝動。
盯著正認真翻看文書的蘇離,唐仙兒喜滋滋的偷看了一眼又一眼。
唐仙兒灼熱的視線讓蘇離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將文書收到袖籠裡,直接道:“你跟著我,現在咱們就離開吧。”
唐仙兒:“啊....”這也太突然了點吧。
她突然想到,她們不願意跟老太太去別院,就要離開了,怎麼都得跟她說一聲,交代一番。
只是,話都到喉嚨口了,當蘇離偏過頭來,平淡的跟她粗略的說了幾句接下來的規劃,唐仙兒便什麼都不記得了,腦海中暢想的全是即將開始的全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