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趁著家裡人正在吃飯的時候,陳蓉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偷溜了出去。
只是,一時半會,她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腳步下意識的往前走,等她停了下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蘇家的院門口了。
透過木門的柵欄縫隙,依稀可見蘇家小院裡逐漸荒敗的模樣。
鄉下的房子就是這樣,只要一段時間沒人住,人氣立馬迅速消退,屋子一下就會變得破敗不堪。
此時,蘇家小院裡便是如此。
無人搭理的院落,荒草叢生。近日的又連綿不斷的落過好幾場雨,潮溼的空氣讓青苔蔓延開來。
久不用的石板上青潮潮的一片。
驚覺後,陳蓉驚慌的後退了好幾步,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包袱,轉身就跑。
單從門口往裡瞧,被陰影籠罩起來的蘇家小院,就跟一頭會吃人的怪獸一樣。
本就心中有鬼的陳蓉,更是覺得一陣密密麻麻的疙瘩爬上了自己的後背心。
這是她下意識的習慣所致。
以前,每當在家裡,在外頭受了委屈,她總會跑到蘇家來找蘇小妹尋求安慰。
然後....蘇小妹就會偷偷的在她口裡塞上一顆甜滋滋的奶糖。
那滋味,回味無窮....
晦澀難過的心,也隨著在口腔中化開的奶糖一樣,一點點的消散在了嘴裡。
這種簡單的快樂是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呢?
這個問題,陳蓉也回答不上來。
從她逐漸把蘇小妹對她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的時候。
又或者是感慨同人不同命的時候?
她們兩是朋友,可卻身處一個天,一個地,這公平嗎?
早先,她在蘇二哥懷疑自己的時候,便有些後悔了,這只是因為心虛害怕引起的。
可事至如今,陳蓉的心裡倒是真切的浮起一絲悔意。
如果這個時候蘇小妹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將自己拉進房間中去,替她想辦法,然後再塞給她很多的好吃的。
但現在全都沒有了。
原先,陳母也知道女兒能從蘇小妹手裡弄到許多精貴的東西,對她的態度也頗為容忍,起碼不像現在這般非打即罵。
陳蓉在家裡的日子過的不好,但也算不上差。
只是現在....一個名聲受損的沒用女娃娃,賠錢貨,還想讓陳母怎麼對她好?
甩開腦海中翻騰倒海的各種情緒,陳蓉咬著嘴唇,腳步一轉,朝著張家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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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聽自己父親說,差不多能搞定,張洋心裡的那口懸掛的巨石,總算是落地了。
沉重的心思一放下,精氣神立馬就回來了。
原本瘦削的身體,也恢復得了個七七八八。
這不,張母已經開始催著他回學校了。
馬上就要開學了,張母早就把行李給兒子整理好了。
“洋兒,你要準備好買車票了,哪一天回城裡記得提前跟娘說,娘會讓你爹去送你的,行李箱太重,讓你爹幫著提。”
再次聽張母絮絮叨叨的說著回城的這件事,張洋原本輕鬆的心情蕩然無存。
他煩躁的擼了把頭髮,絞盡腦汁想了個辦法暫時糊弄了過去。
總不可能說,他手裡沒錢,連新學期的學費都湊不出來吧。
家裡入不敷出,就張母這般性情,東西都愛用頂好的,在鄉下婦人間什麼都喜歡爭個第一,哪裡還能留得下錢來。
想到這些,張洋不免有些埋怨父母的作派,家底子不厚還虛榮好面子,外人還都以為自家多少多少有錢呢。
瞧著是過得頂不錯的,實際上....不說也罷。
以前花銷最厲害的時候有蘇小妹補貼,張洋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嘛,一想到這些麻煩事就頂頂的煩惱。
他都已經這般心煩意燥了,自己母親還火上澆油的給他平添更多的麻煩。
只見張母突然轉了個話題,漫不經心的說道:“對了,你臨走之前,給娘留點錢。我的雪花膏快用沒了,得託人去百貨大樓再給我帶一瓶回來才行。”
張母開了這個口,緊接著張父也不甘示弱道:“洋兒,你手裡要是還有多餘的閒錢的話,能不能暫且借給你大伯一些,這不是你堂哥結婚,好不容易弄了張工業票,想買個收音機,但手裡錢還缺些,這不,我答應他了....”
張洋的心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