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頭沒有了對孩子最緊迫的擔憂後,古音音才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見到荷花後,她立馬率先開口道:“之前勞煩孃親久等,是我的不是,荷花姑娘你稍微等等,我稍作收拾,就同你回府見孃親....”
荷花面露憐憫,連忙阻止道:“且慢。”
面對這位前任夫人露出疑惑又天真的目光,荷花心裡也很是不忍。
儘管如此,她還是艱難的將老夫人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古音音是天真單純,那是源於曾經生活的環境,但她並不蠢。
聽著荷花的話,她的眼神從對方身後奴僕手中捧著的木盒上劃過,心裡滿是苦澀和不知前程何去的惶恐。
一直支撐著她堅持下去的信念快速崩塌,臉上露出連被夫君休棄時都沒露出過的悽苦之色。
她明白了老夫人的選擇,也理解。
再心疼她,相對於親生兒子而言,她也得是外人了。
荷花正尋思著該怎麼組織語言安慰下這位前任的夫人,畢竟這位嫁進國公府後,對待下人們一直都很是寬厚和善,受過她恩澤的下人也有不少。
不過沒等她再次開口,古音音似乎就自己已經想通了。
她的目光與床榻上的孩子的漆亮的眼神相撞。
恍惚間,她感覺到床榻上的那個孩子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嬰兒,而是一個可以讓她依靠,讓她喜樂的大山。
就像是在父親沒過世之時,她無憂無慮的在府邸間玩樂,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樣。
古音音鼻子一酸,眨眼間,再看過去,哪裡還有什麼讓人依靠的目光,明明就是個小嬰兒無意中掃過來的眼神。
但也足夠讓她撐起自己所有的勇氣了。
她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是一個母親,還有一個小小的孩子需要依靠自己。
就像曾經自己孺慕的看著自己父親一樣。
“那謝謝荷花姑娘為我走一趟了,回去之後,替我向老夫人道聲謝。”
說完,古音音不客氣的收下了老夫人派人送過來的東西。
等人走後,剛才看著還挺堅強的古音音立馬又陷入了愁緒中,看著一堆銀子跟補品,越來越想哭。
不過瞧著小寶寶咧嘴笑的模樣,吸了吸鼻涕,紅著眼睛扯出一個很大的笑臉。
“孃的阿離,以後便之後我們兩一起相依為命了。”
蘇離的小嘴都要笑僵了,才逗得古音音不再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瞧著這輩子的娘,為了自己,跌跌撞撞的學會生活,學會打算,蘇離捏了捏自己白白胖胖的小胳膊,苦惱不已。
真想快點長大,就她這幅小身子,啥事都做不了。
就算再艱難,古音音還是學著將自己漂亮的臉蛋塗黑,在城東治安好的一塊,買下了一間一進的小院,又花錢請人幫著置辦了傢俱用品。
這一番操作下來,也被人坑了不少銀錢,明明是可以一百多兩就能拿下的小院,硬生生的被人扣出了四百多兩。
加上之前老夫人讓荷花送過來的一千兩,一通折騰下來,等古音音帶著蘇離安頓下來後,娘兩身上的銀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好在還有一小部分,省點花銷,兩個人的生活也還算是能過下去。
春去秋來,轉眼就過去了十五年。
蘇離已經從只能躺著吃流食的小嬰兒,長成了現在娉婷而立的女郎。
此時她身著流沙,斜躺在擺在樹蔭底下的小塌上。
手邊的琉璃杯裡裝著晶瑩剔透,皮薄多汁的水果,耳邊聽著午後的蟬聲,一派時光正好的悠閒模樣。
在蘇離還沒長成的那幾年,古音音確實吃了不少苦。
家裡沒有奴僕,什麼活都必須她親自動手。
冬日裡劈柴燒火,夏日裡煮飯燒菜,漿洗衣服.....
不過這樣的日子在蘇離三歲之後,就一去不返了。
三歲時候的蘇離很快便顯露武技天賦。
這個時間,不光有朝堂,也是有江湖的。
在蘇離能說話之後,古音音就養成了什麼事情都聽從蘇離的習慣。
古音音又恢復了閨閣中的天真爛漫,甚至比那更甚。
蘇離眯著眼,享受著陽光照射到身上的暖意,古音音抱著一疊紙張,笑嘻嘻的從房裡走了出來。
曾經買下的那間一進的小院,這些年被擴張成了一座江南風光的院子。
亭臺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