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間對於她來說是特殊的。
一直以來都站在她的身邊,儘自己最大的可能給予她幫助。雨森尊敬他,甚至又有些崇拜他,但是他又並不像片羽颯鬥那般遙不可及。雨森見過他狼狽而笨拙的模樣,也曾經向他伸出過幫助的手。這個綠髮少年並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平面形象,而是一個儘管並不完美,但是卻還是那樣溫柔、優秀而可靠的有血有肉的存在。
綠間是真實的。他們之間,是平等的。
面對綠間的情感,雨森根本無法像面對佐倉時那樣,斬釘截鐵地說不;卻又無法像面對片羽颯鬥時那樣,一廂情願地說著喜歡,說著嚮往,說著憧憬。
在能夠定義自己對綠間真太郎的情感前,雨森發現自己變得有些難以面對綠間真太郎了。在她知道這件事前,他們是如何相處的?她似乎已在一夕之間忘卻。
所以,她選擇了暫時的逃避。
綠間的那份樂譜同樣被雨森夾在了日記本中。她開啟日記本,從扉頁抽出秀德的錄取通知書,將樂譜和通知書放在了一起。
燙金的秀德二字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雨森輕輕嘆息一聲,眼前浮現了綠髮少年身著秀德校服的模樣。他一襲黑衣,佇立在四月漫天飛舞的櫻花雨下。
只要自己肯邁出那一步,她也會出現在這幅美麗得不可方物的畫面中——她會身著秀德的水手服,提著包,與綠間並肩而立。兩個人在櫻花樹下邁動腳步往前走去,雖然不知道會走去哪裡,但是他們所去的方向卻溢滿了光。
秀德,秀德。雨森的手指輕輕撫過秀德的通知書,臉龐不自覺地微微泛紅。
她竟然開始有點期待這一個有他的後來。
3。
在最終去向表提交截止日期的前一天,片羽颯鬥久違地給雨森傳來了一條郵件。
“我在琴行門口。有時間出來聊一聊嗎?”
雨森握著手機,反反覆覆將簡訊看了好幾遍,最終打下回復時,手竟然微微顫抖。
“好的,我就來。”
片羽颯鬥所說的琴行離帝光不遠,帝光管樂隊的成員經常會到這家琴行購置哨片、潤滑油等必備用品。片羽和雨森也是這家店的常客。
真是一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
雨森匆匆趕到,隔得很遠便看見穿著桐皇校服襯衫的片羽颯鬥。他還是上次的模樣,笑容溫和,目光坦蕩,仍舊是雨森和奈曾經深深喜歡的模樣。
“嗨,好久不見。”片羽颯鬥從長椅上站起來,朝雨森揮了揮手,“坐,想喝點什麼?”他說著,便要往自動販賣機那兒走去。
雨森本能地推脫了幾句,但終究拗不過片羽的好意。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請給我帶一杯年糕小豆湯。”
片羽颯鬥頗感意外地笑了起來:“原來你喜歡喝這個?以前沒見你喝過。”
雨森露齒而笑:“在你走之後才喜歡上的。”
因為片羽而傷心時,綠髮少年用年糕小豆湯笨拙地安慰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片羽很快便帶著兩罐溫熱的年糕小豆湯回到雨森和奈身邊坐下,從片羽手中接過小豆湯時,雨森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雨森抱歉地笑了笑,轉而垂下了眼睛。
在片羽面前,自己似乎已不像從前那樣永遠緊繃著神經了。
片羽也為自己買了罐小豆湯,他笑著向雨森解釋“我也喝喝看”,然後用修長的手指扣開拉環,喝了一口。他垂下了眼睛,沉默一兩秒後,笑著對雨森說,“是還行。”
這個反應,應該就是他並不覺得好喝。
雨森沒有點破他,只是寬和地笑笑。
“想去哪裡已經決定了嗎?”片羽將他的那罐小豆湯放在長椅邊上,似乎已不準備喝。
雨森露出了苦惱的表情,聳了聳肩:“還沒有……選擇太多,一直在煩惱。”
“我聽知裡……我聽風間說,你上次來桐皇考試了,所以就想來找你聊聊。”片羽向雨森說明了來意。他稱謂的變化讓雨森微微扯了扯嘴角,“怎麼樣,應該還不錯吧?”
“嗯,拿到了理科班的通知。”雨森老實地點了點頭。她抬起眼睛,第一次有勇氣直視片羽颯鬥那雙深邃而漂亮的眼睛,她在片羽的眼底看見了自己。“但同時,我也拿到了秀德的通知。”
片羽訝異地揚了揚眉毛,笑了起來:“那很好啊,不想去秀德?”
“也不是不想去……”雨森又一次垂下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