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溫櫟問。

“不冷，”佟暖將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看向他身後站著的夏薇薇。

眼睛還來不及消腫的夏薇薇一乍見到佟暖的臉更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佟暖見好友難受的模樣，情難自禁地酸了鼻子，紅了眼。

她想過去安慰她，但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溫櫟還在氣頭上，她不想火上澆油讓他們的關係更僵硬。

三個人都不說話，但彼此心照不宣。

佟暖放在溫櫟背後的手，突然動作，對著夏薇薇比劃起來，她先是向夏薇薇比了一個大的心形，右手掌面向她搖晃幾下，兩手握成空心拳，交替旋轉，右手食指又指向她。最後將兩個大拇指並在一起。

一個系列呵成。

夏薇薇看完佟暖的手語，淚流滿面，轉身向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看懂了她想要告訴她的話，在美國的時候，他們也曾順應主流，主動去華人區做過義工，還在偶然的機會一起學過簡單的手語。

剛才佟暖是想跟她說，“放心，沒有人能取代你，和我們的友誼。”

所以她慚愧地落跑了，一輩子的真朋友不在多，有一個就值得你心甘情願地付出所有。

友情有時候不比愛情來得清淺。

“好了嗎？”溫櫟問。

“被你發現了？”

佟暖身體前後搖晃，額頭一下一下磕著溫櫟的肩膀。

“回家吧。”

溫櫟用手擋住她的額頭，阻止她毫無殺傷力的自殘行為。

“好。”

佟暖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朝外面走，她突然停下腳步，向後看了一眼，沒有夏薇薇的身影。

溫櫟握住她的手塞進外套的口袋。

佟暖轉回頭對他淡淡一笑。

“溫櫟，結束好嗎？薇薇她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其實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不是嗎？開心的，傷心的，不能讓人知道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佟暖邊走邊說。

溫櫟不語，兩人走到車旁，他無聲地替她開啟車門看著她坐好。

然後走到另一邊，坐了進去卻並不啟動車子，凝望著他們剛剛走回來的那條路沉思。

沒有預兆地，他突然轉頭看向佟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當初我不應該逼你去美國，不應該。”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

佟暖輕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

溫櫟用力地感受懷中的溫度。他在想象佟暖在美國處處受阻，寸步難行時卻又倔強咬牙不吭一聲的處境，心頭像有無數條蟲子在鑽來鑽去一點一點疼痛地蠶食他。

兩人安靜地在車裡抱了一會兒，溫櫟拉過安全帶，替佟暖繫上。

“一個月之內不許和夏薇薇說話。”

“哦。”

佟暖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地周旋在他們兩人之間了。

而且就算她偷偷和夏薇薇說話了，溫櫟也不會知道。

回家的路上，溫櫟接到董慕辰的來電，他按下藍芽。

“喂。”

自從上午董慕辰聽到李淑寧的聲音之後，一整天都心神不定，恍恍惚惚。上課的時候出了好幾回錯。

最後他還是撥通了溫櫟的電話。

“她在你旁邊嗎？”

董慕辰問。

“沒有，我和小兔在一起。”

“真的是她？”

那邊董慕辰的語氣既渴盼又抗拒。

“嗯。”

溫櫟肯定。

“我知道了。”

董慕辰又匆匆掛了電話。

“老師？”佟暖問溫櫟。

“嗯。”

佟暖也沒問他們在說什麼，專心地看著前面的車尾，溫櫟若有所思，車廂內的氣氛又沉靜下來。

董慕辰掛了溫櫟的電話後，坐在辦公室裡，想李淑寧幹嘛還要回來？他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當年他的父母鬧離婚，父親先在外面有了一個小家庭後才被李淑寧知道，李淑寧傷心之餘竟然選擇了離家出走，把他獨自一個丟在家裡和姥爺姥姥，小姨一家生活，一走就是狠心的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來過。

董慕辰拿著筆在桌上的樂譜上煩躁地塗塗畫畫。

他不想見，是自欺欺人。

見嗎？他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