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娘子,我送你家去。”作勢來拉容娘。
玉娘聽了蟾蜍娘子的稱號,覺得稀奇,嬌聲道:“那我就是蜘蛛娘子了,娘,是也不是?”
眾人大笑。
守中換過衣裳,與家人用飯。
飯畢,老夫人便命稻香鋪宣紙,要守中寫端午貼。原本歸守禮寫,如今守中歸家自然守中寫來。大郎也不推辭,蘸了硃砂,大筆一揮,五月五日天中節,赤口白舌盡消滅。鐵畫銀鉤,筆力遒勁。守禮兩兄弟見了更是欽佩。容娘見了,想起自己那筆字,便稍稍退後,站的遠了些。
午後,大守中自去給岳父拜節接娘子,小娘子們很是鬆了口氣。容娘更是倒在床上,大睡一覺。誰料午覺正睡得香甜間,卻被小環急急喊起,說是老夫人喚她。
容娘糊里糊塗,耳邊小環連連囑咐:“若是周老夫人說什麼,娘子只說什麼都不知道便可。”
那邊周老夫人哭訴不止:“……便是七郎的小廝,叫什麼七斤的,許了張木匠的小兒慎兒幾個銅錢,去那天殺的殺豬李處告了狀。阿姐若是不信,叫人來一問便知。我苦命的淮南呦,無父無母,還要受自家兄弟算計……”
原來周老夫人不服,只說那桃娘子不是個好貨,勾搭了自家孫兒,反害得自家孫兒受罪。她心中惱怒,便叫了小廝去蹲守,只欲尋了機會逮著那婦人與他人勾搭的淫行。不料此事未成,倒被那小廝摸著了慎兒。
“叫容娘出來,定是她攛掇了七郎去做的。壞心腸的小蹄子,今日我倒看她敢不敢認。阿姐,你莫幫了外人來欺負我啊!”
周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水,一張老臉哭得狼狽不堪。說到容娘,卻又一時火起,死死拽住老夫人的衣袖,咬牙切齒。
徐夫人皺了皺眉,待要說些緩和的話,卻被周老夫人一句話堵住:“真娘,平日我待你不薄,如何來害我這個孤寡老婆子?當日你嫁進徐家……”
容娘糊里糊塗進得門來,正好聽到周老夫人一路數落徐夫人,那喋喋不休的模樣,頗有清江河滾滾東流之勢。
徐夫人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卻只能垂首站在一旁聽訓。容娘悄悄的挨近徐夫人,攙了她的手臂。
誰料被周老夫人一眼看到,也不顧年老體衰,竟從椅子上蹦跳起來,舉起柺杖來打容娘,嘴裡尚且罵罵咧咧:“爛腸子的死蹄子,不識好歹,仗著幾分姿色,勾搭了七郎來欺我家淮南,今日我不打死你去!”
那柺杖甚沉,又是劈頭打了過來,來勢兇猛。徐夫人用力將容娘拉到身後,自己捱了那一拐,直疼的咬牙。周老夫人見未打著容娘,心中更惱,持了柺杖又打。那邊容娘見徐夫人捱了打,反過來護徐夫人,小環也撲了上來擋住,老夫人著急,不迭的叫僕婦們去拉扯開,一時廳中糾結成團。
“住手!”
門口有人喝止,聲勢甚威,瞬時將廳中一眾婦人鎮住,正是徐守中。他臉色微沉,立在門口,巋然不動。那副模樣,郝然便是老節度使當年的氣度!身後張氏與守禮守平焦急的看了過來。
周老夫人不由縮回柺杖,只哀哀哭訴道:“大郎,你回來的正好,我家淮南被人害了啊……”
容娘身上到底捱了兩下,只覺鈍鈍的疼。她卻顧不了自己,忙忙的將徐夫人扶到椅上坐下,急切問道:“娘,可疼?”
徐夫人搖搖頭,替容娘抿了抿亂髮,拉她站到身後。
守中叫婢女扶周老夫人坐了,自己撿了徐夫人身邊椅子坐了。容娘不覺悄悄的縮了縮,耳邊聽到大哥沉聲說話:“姨婆,淮南的事我已盡知,只怪他自己做事荒唐,不能怪罪他人。”
周老夫人一聽大怒,竟顫顫巍巍指了容娘道:“若不是為的容娘,我家淮南怎會……?”話卻是有些說不下去,只得仍拿了容娘說事,“你這個無人教養的賤人,你勾搭七郎,做的好事!”
這話煞是難聽,連老夫人都皺了眉頭。
容娘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小環不安,輕輕的去攙扶。容娘卻推開了她,自己慢慢走到徐夫人面前跪下,也不去管周老夫人如何罵責,抖索著說道:“是容娘不孝,讓娘今日受此侮辱。”言罷,竟深深的拜了下去。
眾人不妨,竟然只呆呆的看著。周老夫人聽到,卻是大罵:“你莫拉扯,哪個侮辱真娘了?”
容娘卻又慢慢起身,面對了周老夫人,那張小臉慘白,越發襯得雙目烏黑幽深。她輕輕的問道:“不知表兄所犯何事?”
周老夫人噎住,只得重重的哼了一聲。
“容娘所犯何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