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心中翻騰,忙用手捂了嘴,不準自己出聲。旁邊的小環瞪大眼珠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守中的身手越發快速,圍攻四喜的匪人見狀,又分了兩個來對付守中。
四喜壓力頓減,動作瞬間流暢。
守中仍然維持攻勢,手下又結果了一人。
小環大喜,用手拉了拉容娘。容娘卻心中一沉,她已瞧見,大哥的左肩有些僵硬,左手不敢太過用力,竟是憑著一手之力,在對付數個匪人!
為何援軍還不到來?陳大哥呢,他難道沒有看見這邊的火光,沒有聽見這邊的聲響?
容孃的心便似要跳了出來似的,眼睛不敢稍離,唯恐一個閃失,大哥便……!不會的,大哥那般神勇,決計不會!
她在這邊祈願,那邊守中又收拾了一個,腳步更是向四喜靠攏。
守中的神勇讓匪人心有餘悸,四喜那邊的兩個匪人有些膽怯,被四喜瞧見破綻,大刀一砍,卸了一人胳膊。那人痛號倒地,翻滾之間,卻勾的四喜一個趔趄,旁邊的匪人趁機遞上一劍,刺中了四喜的肩膀。
容娘與小環一驚,齊齊喘氣。
然而,守中那邊更是險象環生,那剩餘的兩個匪人自知沒了退路,只能抵死力爭,下手更顯狠戾,簡直是拼命的打法。守中原本打算速戰速決,但到底身負重傷,力氣漸漸衰退,數招之間,已被匪人砍中兩刀。守中後退了兩步,穩住身形,重又去尋那二人的破綻。
容娘咬緊下唇,手中的匕首握了又握,她恨不得此時手裡的是一把大刀,好上去與那匪人拼命!
如果要死,那便死個痛快吧!
容娘瞧了瞧地上散落的刀劍,心中拿定了主意。她抬眼,繼續盯緊守中那邊。
似乎有些不對,容娘慢慢的轉過視線,黑黝黝的大門門洞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黑衣人,黑巾蒙面,只餘一雙鷹梟一般的眼睛,陰鷙、狠厲。
容娘倒吸一口涼氣,眼看守中與那二人纏鬥,腳步移動之間,竟然被逼往大門!
容娘霍地頂了木蓋,立起身來,大喊:“大哥,身後!”
這一聲大喊,讓打鬥的雙方措手不及。眾人手下皆是一滯,瞬間又糾纏在了一處。然而,圍攻守中的其中一人,悄悄退了攻勢,轉身,朝容娘處奔來!
小環嚇得抱住容娘雙腿,不停輕喊:“小娘子,蹲下來,蹲下啊!”她苦苦哀求,語尾甚至帶了哭音。
容娘,不知所措!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匪人奔來,五步,三步,二步,一……步!
那匪人似被定住,手中的大刀尚且揚在半空,火光之中,他的臉色恁的猙獰,大嘴豁開,那絲得意的笑尚且停留在嘴角,卻又痛苦的扭曲。身子,重重的倒下。他的背上,插了一柄長劍!
那是大哥的劍!
容娘怔怔的瞧向守中,卻見他彎下身子,拾起一柄大刀,回頭,面對那個黑衣人。
圍攻他的匪人已然被滅,院中只有四喜,與剩餘的一個匪人相鬥。
“徐守中,可還有力氣與我鬥上一回?”
那黑衣人好整以暇的踏進院中,那神色,似乎院中之人,已然是他囊中之物。
“袁大頭,不如你現在投降,好歹給你個全屍!”容娘不知守中面對對頭竟然是如此模樣,他那昂藏的身姿似乎永不氣竭,便是如此險境,也挺拔如山!
袁大頭冷哼一聲,將手中武器一亮!容娘大驚,那居然是一把長槍!
一長一短,優劣頓時立顯。何況守中鬥了許久,氣力不繼。那人卻是大戰才剛開始,手中長槍使得十分自如順暢。
容娘慢慢的爬出缸來,小環抖索著跟著爬了出來。兩人無處可藏,只好立在一旁觀望。唯有大哥勝,自己方有生存的機會。
那邊守中連連後退,黑衣人的槍便似一條蛇一般,直追不捨。守中退到牆根,一個閃身,避開那條槍,衝容娘喊道:“快走!”
容娘一愣,朝門口一看,原來大哥竟然是存心將那黑衣人引開,讓自己離開。
小環一個激靈,拉了容娘便跑。
兩人似被追魂鎖追擊,一陣狂奔。容娘卻漸漸的停了下來。街上空無一人,軍營那頭卻人影綽綽,打殺聲激烈。
小環著急,催促容娘快跑。
容娘直直的看著小環,眼中神色複雜。只見她閉了閉眼,睜開,道:“小環,我已丟過一次曼娘,我不能再把大哥丟了。你去尋陳大哥,速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