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可以不用死的,可誰讓他看到了他不該看的東西呢。”
“等我好不容易籌夠錢之後,醫生說,已經沒辦法進行手術了。”陸遠平終於哽咽起來,“阿萍這個傻女人,為了幫我頂罪,故意模仿我……真是個傻女人。”
路西綻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眼神凝望著他,燭光越燃越烈,他的情緒也終於徹底迸發開來。
“既然沒有錢養我就不要生下我。”他放肆地嚎啕起來,失聲痛哭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格外可憐,“為什麼生下我之後又不要我,明明有兩個孩子,為什麼我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陸遠平本該是社會的棟樑之才,他有智慧有謀略,心思縝密,奈何造化弄人,他在兒時遭貧窮父母的拋棄,過了半輩子食不果腹的生活,常言道千里馬總會有伯樂,而他終其一生,都不曾遇到過那個屬於自己的伯樂。
“陸先生,你已經比這世界上許多人活得通透,智慧得多。”路西綻平靜道,“你雖平凡,可卻有一顆不甘平庸的心。”否則也不會為自己改了這樣一個文學的名字,志存高遠,一馬平川。
“可到最後,被世人銘記住的那個不是我,是陳安和。”任他志存高遠,終究只是一個連環殺人兇手,只配被人唾棄,遺臭萬年。
路西綻的容顏,此刻在陸遠平眼中格外柔和,格外美麗:“世人的看法又有何重要。人生苦短,你卻在少年便遇到了與自己心心相印之人,並且與她擁有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已經比許多人幸福太多,而另外一些東西,雖然逝去,但美好的感情卻會永存心間,歷久彌新,何嘗不是一種快樂。”白髮人送黑髮人固然是人間極悲,可曾經有過的美好的記憶卻永遠不會消散。
陸遠平想過很多種死去可能,卻唯獨這一種。其實在他決定不顧一切去醫院見盧桂萍最後一面起他就已經想好了,他不會再逃避,不會再苟活,他願意承擔世俗所安排給他的一切罪名。因為在世俗的眼中,他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不會有人在意他內心深處的苦痛掙扎。
“你就不覺得,我是個惡貫滿盈的罪人嗎,你就不想把我千刀萬剮嗎。”弒兄殺侄,這世間罪大惡極的壞事他全佔了個盡,甚至很多個不眠的夜晚,他也會對這樣的自己感到陌生。
路西綻起身,低頭看著他,卻絲毫不會給他居高臨下之感:“是非對錯,不是世俗可以評判的。你的人生是好是壞,更不是旁人能夠定奪的。陸先生,我不會勸你放下仇恨,但我祝你來生嚐盡今生未嘗過的甜。”
☆、第20章 逐步滲透
走到樓下,伴隨著猛烈敲擊房門的聲音,路西綻看了看鐘表,嗯,不錯,來得倒不算太遲。
果不其然,喬倚夏那張清秀俏麗的面容和石韋眉頭緊蹙的臉映入了路西綻的眼簾。石韋仍舊是一副莽撞之態,一進門便追問路西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著石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路西綻只是先讓他們坐下,自己坐在了另外一側的沙發上。
“可以答卷了,喬。”
石韋心中有著千百個疑問,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聽著這兩個打啞謎的人對話。路西綻髮絲有些微凌亂,三兩捋拂在雙頰上,別有一番風情。
“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孿生兄弟取而代之兇殺案。”喬倚夏腦海中浮現出陳安和那張充滿英氣的臉,頓覺所有的思路被一股不可抗力阻隔,叫她很難將語言連成句子,“香水味,是,還有垃圾袋。”
聽著喬倚夏混亂又含糊的話,石韋有些訝異,長久以來喬倚夏都是個異常平靜的人,有時出現場場面血腥的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忍直視,而她卻可以波瀾不驚。現在這般話不成句的狀態,實在引人發疑。喬倚夏閉上眼睛狠狠搖了搖頭,瞬覺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她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倚夏,你沒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石韋攬住喬倚夏的肩膀,神色緊張地望著她。
不料路西綻卻從對面沙發上起來朝二人走來,不自覺地將石韋的手掰開,自己攬住喬倚夏的肩膀。路西綻的懷抱溫暖極了,比初春的陽光灑在身上還要舒服。明明那樣瘦弱的一個人,懷抱卻這樣充滿力量。
“有香水味是因為……”
“不要想了。”路西綻打斷她,“我來說。”
石韋從包裡翻出一個本子,開始做起記錄來。路西綻看他準備就緒,才一邊攬著喬倚夏一邊說道:“陳安和與陸遠平,也就是盧桂萍之夫系同卵雙生兄弟,陸遠平殺害其兄陳安和後取而代之。先前陳家有著濃烈的香水氣味,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