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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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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沒有說話,他覺得只要自己一張開嘴就會忍不住說出什麼百分百會將面前這傢伙激怒的話來。

王興抱著幾分失望和期待離開了,他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因為即使遲鈍如他,也感覺到當他坐在容遠身邊的時間越長,其他逃犯對他們的關注度就越高。眾人若有若無掃射的視線中有一些像刀子一樣颳著他的後背,小人物動物般的生存直覺提醒他,繼續待下去,可能他就會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王興剛走開,就有好幾個人動了下,似乎想要過來。但他們立刻停下腳步警覺地看了一眼,打量的視線中充滿了猜疑和戒備。在這些人猶豫的時候,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人從他們中間穿過來,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其他人的關注一樣,他自然而然地走到容遠旁邊,沒有跟他說話,甚至沒有看他,直接從旁邊將一把椅子拉過來靠牆放著,然後坐下來雙臂抱胸閉目養神,一副要睡覺的模樣。

容遠啞然。

因為這個意外的變故,房間內某種蠢蠢欲動正在發酵的資訊素似乎忽然就變淡了。沒有人希望自己跟神父告解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個不識趣的旁觀者,同樣的,在這個人擺明要當電燈泡的情況下,好幾個人按捺了要跟容遠交流一下的想法,決定等待機會。

不是沒有人想把他趕開,只是這個人在眾逃犯中也不是好惹的,他身強力壯,膽大心細,也很有頭腦,在某些人刻意隱藏的前提下他在越獄團伙中是彭高之下的第二號人物。因為他沉默寡言卻總能切中要害,逃亡中幾次發現疑點避免了眾人被警方逮捕,因此他的威信還隱隱高於彭高。

——這傢伙,是在保護他嗎?

容遠看著旁邊跟他距離不足半米的男人,心下失笑。

這個人是周冬,剛洗完澡,也颳了鬍子,身上帶著沐浴液的淡淡香氣。他還換了套衣服,不太合身,繃的有點緊,不一會兒後背就出現淡淡的汗漬。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擊殺餘強時在酒店的驚鴻一瞥——當然周冬完全不知道那時候他也在。那時看樣子他是被警方控制起來了,容遠自己諸事纏身,蕭蕭的邀約更讓他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功夫去理會一個被抓住的通緝犯。後來回想起來,他本以為被周冬所殺的那位富二代的父親不會讓這個人活著走出監獄,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說起來這傢伙原本生命應該跟他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卻三番五次的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讓人感覺這個世界有時真是小的令人驚詫。

大概是監獄裡的生活所致,周冬比起上次見到時變化很大,結實的肌肉使得整個人都顯得彪悍了許多,曾經滿身的書卷氣已經幾乎看不見了。裸露的臉和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傷痕說明他這段時間過得並不順遂,左臉還有一道很長的刀痕,但他顯得並不在乎這些。

逃犯們沒有一個精通廚藝,勉強做了一頓白水煮肉,配著鹽似乎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孔青川給容遠送了一杯白開水和一小碗肉湯,肉湯裡還浮著兩塊黑褐色的肉,因為胡亂新增調料的緣故,肉湯看上去很噁心,容遠一口沒動,後來被夜晚醒過來的李展鵬全都吃掉了。

夜色降臨,各懷鬼胎的一群人都自己找地方開始睡覺了。真正的越獄犯還在期待明天早上就能弄到手的錢,按照之前說好的平均分配原則,每個人都能分到一百萬——雖然這並不算很多,但對很多連片瓦遮身之地都沒有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筆能夠改變人生的鉅款。

而一些別有目的的人在躺下的時候沒有誰真正睡著,因為他們心中清楚,這個夜晚絕不會平靜。

……

“呼——噓——呼——噓——”

王興四仰八叉睡在清空的試驗檯上,發出火車汽笛一樣響亮的呼嚕聲,還時不時地咂咂嘴、撓撓肚皮,睡得人事不知。

容遠再一次確定了這傢伙蠢材的本質。

他閉上眼睛,遮蔽了王興呼嚕聲的影響,集中注意力仔細地傾聽。

他們還不到十二點就關了電視開始睡覺,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鐘,這個房間裡,真正睡著的卻只有四個人。除了王興,一開始在實驗室轉來轉去的崔軒耀也睡著了,不時地發出幾句囈語,叫兩聲“媽媽——”,此時這個才二十出頭的青年顯得格外年輕稚嫩。彭高睡得很淺,像是很不安穩,似乎一點大的動靜都能把他吵醒。李展鵬則時而發出一兩聲shen吟,好像在睡夢中傷口也在折磨他。

孔青川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