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積蓄了整晚的嫉妒與憤怒終於爆發,吳鳴捉住文諾雙肩,視線已模糊看不清對方表情,“你愛上了誰?靳成深那個紈絝?他不會對你認真的,小諾,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文諾似乎沒有去聽他吼叫的內容,目光始終在搜尋窗外的什麼東西。忽然他敲一敲隔開前後座的防彈玻璃:“你們要開到哪兒去?去市局不是走這條路!”
開車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顯然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另一個人轉過頭來,面帶驚訝看他們一眼,忽然抬手開啟車門。
什麼都來不及做。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兩人從兩側車門翻滾下車,消失在黑暗中,而失去駕駛員的車仍然在以驚人的高速向前行駛——油門被固定死了。
吳鳴瞪眼望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模糊風景,驀地裡苦笑著搖搖頭:“我是想過失去你不如死掉,可是上天也不必這麼快應驗我的祈禱吧。”
“瘋子。”文諾冷冷評論,一面不停地上下求索開啟車門的方法。
車門沒有被開啟的跡象,隔斷玻璃的控制鍵倒是被他誤打誤撞碰到,整塊玻璃無聲無息向上方升去。
在文諾拉起手剎的同時,吳鳴搶到了駕駛座上,轉動方向盤,堪堪避開了一輛迎面駛來的大型貨車,車頭卻撞在了道旁護欄上。
安全氣囊開啟的剎那,吳鳴本能地張開手臂試圖護住身旁那個瘦削而堅硬的軀體,然而猛烈的撞擊讓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天色已大亮,明媚的夏日陽光透過雕花玻璃的窗扇照進室內,分不清晨昏。
窗旁站著的那個沉默身影卻是怎麼也不會認錯。
“小諾!”
他的黑眼圈似乎更加重了,膚色蒼白得似乎可以看到底下的每一根血管,令吳鳴不自覺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臉,想知道是否也如此憔悴。
握住手腕的力量如此溫柔,溫柔得讓吳鳴幾乎落淚:“小諾……”
“醫生說,我們很幸運。安全氣囊開啟得及時,護住了重要部位。”文諾低垂著眼皮,吳鳴只能看見他的睫毛在慢慢閃動,“別亂動,你的小臂有輕微骨折。”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面對吳鳴飽含希望的問題,文諾似乎有點為難,咬住下唇想了想,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小諾——”
文諾忽然急促地打斷吳鳴的話頭:“別去想那些了,好好養傷。”
這小孩是在害羞嗎?吳大帥哥的心不免又是一陣砰砰亂跳:“我說的那些,你認真考慮過了嗎?”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吳鳴看了一眼,又轉開了視線,“我已經愛上了別人。”
吳鳴呵呵笑了兩聲,自己都覺得很傻:“你不是當真的吧?這才多久,我不信你的心能這麼快就接納另一個人。”
文諾撥出長長一口氣:“我想通了,與其畏首畏尾躲躲藏藏到最後痛悔莫及,不如豁出去痛痛快快愛上一場。至少,可以彌補前生的遺憾吧。”
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吳大帥哥的臉色由驚奇漸漸變為疑惑:“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不懂!”
“你當然不懂。”文諾低頭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烏龜,“成深不肯收回去,就先放你這兒保管吧,不知對你管不管用。”
那張皙白清秀的臉此刻看起來如此陌生。吳鳴想了又想,仍然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現實:“小諾,你變了。”
“每個人都會變的。”
文諾的聲音有些冷淡,轉身走到窗邊將簾子拉上一半。夕陽將他手臂上的汗毛染成了淡金色,修長單薄的背影落落寡合,看上去有種青春期少年獨有的魅惑。
有什麼東西忽然堵住了咽喉。吳鳴慢慢閉上眼睛。從未意識到從前的擁有是多麼幸福,從未如此渴望這個柔軟堅韌的身體,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徹底失去他的時候?
從病房出來,文諾放慢了腳步,將手機擱在耳邊:“之安嗎?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醫院的走廊裡永遠光線不足,即使是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依舊陰沉潮溼戾氣悄然遊動。
但終究有一種人,他的熱力足以驅散任何陰霾。
逆光的身影,完全看不清五官,卻教文諾瞬間忘記了呼吸,手機裡傳來林助教的詢問也因此失去了回應。
“小諾,是你嗎?”
相隔千年的問候,忐忑等待著一個心碎的答案。靳成深的辭典裡,從來都沒有“害怕”這兩個字,然而這一刻,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