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修繕,於是宮中眾人追逐奢侈之風頓時一輕;而此刻明德帝入主皇庭,眾人經過觀察,又紛紛追逐起那奢華靡費之物,攀比起討巧賣乖之能。
現在這太監想著淑妃娘娘對自己的吩咐,在心裡默默演練幾遍,便夾雜在絮絮叨叨之間,彷彿不經意地帶了出來:“還請陛下去看看娘娘吧……娘娘攔著不讓奴婢們出阿狸……奴婢還是窺了個空悄悄跑出來的,回去必要被娘娘責罵的……但也實在是娘娘眼看著似乎都要隨九皇子去了,連那繡樓中的琴都在夜裡發出悲鳴呢……”
所謂的“琴在夜裡發出悲鳴”一說當然是誇張。
但這話聽在明德帝耳朵裡卻又有了一番別樣的意思:那溫軟的玉體橫陳在琴上,玩弄一次,就是一曲落入耳際心底的叮咚亂調!
這一點回憶總算叫明德帝憶起了淑妃全部的好處,本來左右偏斜的平衡總算是徹底往淑妃那頭傾斜——至於小樓裡頭的那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遲遲早早會有機會的。
明德帝說:“行了,去知微宮裡。”
自淑妃那裡來到的太監一喜,麻利地自地上爬起來,帶著明德帝往淑妃的宮殿中走去。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這隱蔽的小路上,不多時,一個人影自小路旁邊的月洞門中轉出來,只見他神色微冷地朝著明德帝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轉身久久凝視著如意閣,不是林世宣又是哪一個?
“林爺……”背後有太監悄悄地走上前來。
林世宣不悅說:“找個隱蔽點的方式再教淑妃點東西。怎麼絆住男人的腳,難道還需要我多說?”
那太監作難地說:“皇爺向來就是這樣,上手得快,忘記得也快,淑妃娘娘能有半年的聖寵,已經很是不錯了。”
林世宣難得心煩意亂地搖搖頭。他在今日看見徐善然的打扮之後就預料到了眼下的情景,所以押著明德帝要往這裡走的時間讓淑妃派人前來攪局,只是這一次最後雖說攪局成功了,但明德帝顯然也有些玩膩了淑妃,這時還能叫得動人,不過是憑藉著往日的情分。
想到‘情分’二字,林世宣又在心裡諷笑:這皇帝對什麼人還有‘情分’?若非投了一個好胎,趕上一個好時間……
可這些徐善然難道看不透?他又在心裡質疑道。徐善然今日的妝扮絕不可能是巧合,不管是那一身衣衫還是通體的做派,徐善然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釣上明德帝。
可釣上了之後呢?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傻到以為和明德帝有了關係,明德帝就會費心保護她的家族了吧?不過如果只是憑藉著這露水之事取得短暫的平靜,而後她藉著這平靜爭取時間佈局……倒不是不可能。
只是徐善然會這樣做嗎?這樣做了,她置邵勁於何地?
林世宣若有所思,一時間竟不能想透。
而這個時候,在如意閣中,徐善然已經從容換好了衣衫,帶著高嬋開啟大門,自如意閣裡走了出來。
從徐善然帶她進入各種,將這宮廷裡可能出現的陰謀,可能佈置下的機關一一對她解釋之後,高嬋就一直表現得若有所思。
如果徐善然一直什麼都不說,只吩咐她去做事情,她當然也不會多問哪怕一句話,因為她早就發自內心地信任著徐善然;但徐善然將所有事情都同她解釋,對她分析,她就不由得開始默默地思索了,也因此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為什麼……你這麼自信?為什麼覺得……皇帝不會過來?”
“因為我有人比我更怕皇帝會過來。”徐善然淡淡笑道,她若有所指說,“明德帝若與我接觸,若被我影響,你說最焦急的會是哪一個?必然是處心積慮,不惜拿我家人威脅,也要將邵勁捏在掌心的那一位吧?當然,很多時候只是知道、哪怕十成十的確定也並不足夠,你還要有另一些棋子,能在這‘十成十’之事出現紕漏之際查缺補漏……”
高嬋將這句話放在心裡過了一遍。她一直跟在徐善然身旁,當然能知道許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忽然醒悟過來:“是馮——”
是馮德勝!在昭譽帝時期當了數十年大璫的那位太監!
昭譽帝從青年時期成為皇帝,一直掌管江山數十年,遠不是剛剛登基還能被宮人算計的明德帝可以比。
什麼樣的主子帶出什麼樣的奴才,跟在明德帝身旁的房太監當然更不可能和馮德勝比擬了——何況徐善然要做的也不是明刀明槍的和明德帝及房太監拼勢力,她只需要用一兩顆並沒有被發現的棋子,在關鍵的時候做出一點兒關鍵的事情就足夠了。
高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