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遇襲,所有的袍澤都戰死了,他是唯一的倖存者,不能與袍澤一起戰死,仇恨讓他心中充滿了悲傷、痛苦與愧疚,發誓一定要報此血海深仇,就算衛大衙內不帶他來,他也會請求跟來。
軍情處的密諜奉命暗中監視、打探四大家的一舉一動,王平也坐不住,請求行動,衛大衙內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派了一名侍衛跟隨,以防他因衝動而鬧出什麼意外。
王平在街中轉了一圈,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懷中的碎銀還花去大半,他垂頭喪氣的往回走,無意中往右邊的衚衕看一眼,猛的停下腳步,全身因為過度的激動都顫抖起來。
衚衕口停了一輛馬車,一個車伕模樣的中年男子正給拉車的騾馬喂草料。
那匹騾馬很強壯,跟一般的騾馬沒什麼差別,不過,它的左耳缺了一小角,本來也沒有什麼,但王平認得這匹騾馬,它左耳的缺角是在一次商運途中,被劫道的強盜用弓箭射傷的,是掌鞭小五告訴他的,小五還給它起了名字叫“阿羅。”
商隊覆沒,貨物被劫走,阿羅是商隊拉載貨物的牲畜之一,卻在這裡出現,這意味著一條重要的線索無意中被發現,王平怎不激動得全身都顫抖。
他上前搭訕,順便檢視阿羅的身體,軍中的戰馬、私人的馬匹,包括騾馬在內,都在馬匹的後腿處烙有印記,阿羅的後腿處有一處新傷,用布包著,那地方也是烙印之處,想來已被人破壞掉。
王平跟車伕聊了幾句,很快就從車伕的嘴裡套出了重要情報,這匹馬是車伕從城裡的波皮混混竇青手裡買來的,據說竇青新近弄到了不少騾馬,以比市場價稍低一點的價錢出售,如果他手頭寬裕,還真想多買一匹。
這個意外得到的情況讓衛大衙內和巫悠很期待,諜報人員的辦事效率也讓他們滿意,竇氏祖宗N代的詳細資料很快就呈報上來,竇青本人也稀裡糊塗的被人從背後敲了一棍子,布袋一套,死豬一般的被押到衛大衙內面前。
還沒用刑,嚇得面無人色的竇青把祖宗八代所幹的醜事兒全招了。
竇青只是荊南城內的潑皮混混,手下有三五個小弟,不過,他有個姿容不錯的姐姐嫁給了本地世族朱氏的三管事伍昭。
伍昭是朱府的二管事,頗得朱氏家主朱輝的看重,也算是握有一定實權的管事,竇青手裡的那批騾馬就是幫姐夫伍昭出售的,從中賺了不少差價,算是小發一筆。
那批騾馬雖被毀掉了印記,但聯想到才發生不久的徑縣道劫案,竇青已猜測到了八九分,不過,有朱氏這種有錢有勢的世家大族撐著,背後還有一個新任太守殷賦罩住,天塌下來都應該不會有事,他樂得乘機發點小財。只是,他沒有想到黴運這麼快就降臨了。
本來,這事跟竇青這種不入流的貨色沒啥關係,不過,這事頗有點麻煩,而且又是在唐帝國境內,諸多不利因素,還是安全為上。
竇青已被侍衛拖下去,巫悠看了衛二一眼,抬手在自已的脖子下比劃了一下,衛二會意的眨了眨眼睛,跟著大踏步出廳。
根據竇青的口供,衛大衙內和巫悠把所掌握的情報重新梳理了一遍,推理出這麼一個可能:利益的驅使,使得貪婪的朱輝和殷賦挺而走險。
兩人的推理確實不離,原本沒落的百里氏得四海商會大力支援,境況日趨好轉,隱有重現昔日強盛之勢,讓另外幾家眼紅妒忌,朱氏家主朱輝的妒忌和野心在荊南新任太守殷賦上任之後終於爆發了。
殷賦是荊南新任太守,也是朱輝的二女婿,他能出任荊南太守,固然是朝堂權爭與運氣的原因,平時也大拍上官馬屁,孝敬大量錢財的結果。
外放地方的大員,無不肥得直冒油,殷賦一上任就撈了不少油水,有這位鎮守荊南的女婿依仗,朱輝的野心膨脹至極限,一心要把朱氏發展成為荊南第一世家大族。
朱輝要控制荊南商道,必須得打壓秦帝國的四海商會,徑縣道的大劫案只是他行動的第一步。
秦帝國的四海商會財力非常雄厚,即便是荊南幾大家族聯合起來都無法與之抗衡,最讓他想不通的是四海商會雖與幾大世家都有生意上的往來,但大半份額都給了百里氏族,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他眼紅妒忌。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打壓百里氏,但這治標不治本,還不如打壓四海商會更有直接的效果和利益,只要拿到四海商會的大半份額,百里氏便不足為慮。
計劃很好,行動上也沒有出錯,只是,朱輝和殷賦沒有想到四海商會的護商衛隊抵抗非常頑強,戰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