跣木統傘!�
付珈佇只覺頭上捱了一悶棍,登時就啞了。
“走。”杜蘅不再理她,施施然轉身離去。
紫蘇握緊了拳頭,衝她晃了晃,這才追了上去:“等等我。”
蕭燕傻愣愣地看著那對主僕揚長而去,半晌才咂舌:“怎麼會有這種人!”
怎麼有人能完全無視世人的目光,活得如此恣意和放肆!
卻,又放肆得那麼令人羨慕!
回到東跨院,杜蘅直接往迎枕上一撲。
“小姐,”白蘞小心翼翼地道:“起來吃點粥,一會胃該疼了。”
杜蘅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一根手指頭都不願動彈。
“要不,”白蘞見她不動也不吭聲:“我打些水來,你換了衣服再睡?”
杜蘅懶洋洋地道:“嗯。”
白蘞和白薇兩個進來,輕手輕腳地伺候著她淨了手臉,換了套家常的衫子。
紫蘇撩簾進來:“再添個冰盆吧,有點熱。”
“不用。”杜蘅的聲音從枕間悶悶地傳了出來:“把冰盆都撤走。”
紫蘇一愣:“世子爺怕熱,一會回來準得嚷嚷。”
“他來了再說,先撤了。”杜蘅淡淡道。
紫蘇心中一動,壓低了聲音道:“別聽她們胡咧咧,小姐身子好得很。”
杜蘅默了許久,慢慢道:“我有宮寒之症,是事實。”
前世她也有宮寒之症。
因為初夜受到的粗暴對待,那人又是個乞丐,身體和心靈受到雙重的傷害,落下了毛病。那時她太小,又陷在恐懼裡,加上沒成親,怎麼敢聲張?
病情越拖越嚴重,後來在燕王府,南宮宸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正眼瞧過她,她慢慢地習著醫術,試著用藥調理了幾年,直到婚後第七年,才終於懷上孩子。
轉世後,雖然避開了悲劇的重演,宮寒之症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比前世更厲害。
她有時會猜,會不會是因為產後失血過多,又被嚴寒凍傷的緣故?
但她當時一心只想復仇,明知有病,也沒用心去調理。
甚至,把這當成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直到,她遇上蕭絕,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才開始正視自身的病症。
服了幾個月的藥,卻沒什麼起色,又聽了無言的批命,心灰意冷下,索性就把藥停了。
她想,也許她命中註定真的沒有孩子。
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想認命了。
也許,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既然願意給她重來一遍的機會,又怎知不會給她做母親的權利?
所以,她還想再跟命運爭一次!再博一回!
可是,蕭絕,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是真的愛她愛到不在乎子嗣,還是因為不能捨棄棋子的身份,裝得不在乎?
她不敢想,卻由不得她不想。
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可謂驚心動魄,終是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醒來時,窗外一片漆黑,屋子裡燃著一盞昏黃的燭火,映著床頭一團黑乎乎的影子。
“什麼時辰了?”她蹙眉,腳尖推了推床頭那團黑影。
“子時了。”白蘞驚醒過來,揮動團扇,帶起一絲涼風。
“這麼晚了?”杜蘅驚訝。
“餓了吧?”白蘞放下扇子,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拿吃的。”
走到門邊,忽地想起件事,停步回頭:“世子爺派人傳了話,說是被和公子幾個拉了去賭錢,今晚可能不回了,讓你先睡,不用等他。”
“哦。”杜蘅按捺住失落之情,道:“睡了這許久,身子粘膩得很,提些熱水來洗澡。”
“好。”白蘞開門出去,外面傳來悉悉簌簌的響聲。
半個時辰後,杜蘅用完宵夜,泡了個澡,一身清爽地斜倚在迎枕上。
猶記得十天前,她還不習慣身邊多個男人。
可現在,獨對一室清冷,竟然怎麼也睡不著了。
不過短短十天,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有熱熱的呼吸噴在頸間,習慣了在他的臂彎裡醒來……
習慣,真的很可怕!
嘆了口氣,起身從床頭暗屜裡找出那隻黑玉匣子,拿在手裡把玩。
不過巴掌大小,整塊雕成,樣式古樸,觸手微涼,卻不是那種逼人的寒氣,反而溫潤沁人,十分舒服,可見這匣子本身就已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