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許氏開了庫房,賣了幾件古董,不是得了一千多兩銀子嗎?
按杜家眼前的處境,置辦年貨,綽綽有餘。
她這分明是得壠望蜀。
杜蘅又不是傻子,杜家到處都是她的耳目,許氏賣古董,哪可能瞞得了她?又怎麼會讓她算計了去!
“典當?”老太太蹙起了眉:“你又賣東西了?”
許氏心中一凜,暗悔失言,忙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今兒已是臘八了,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可家裡的年節禮還沒備下,我查了一下帳冊,按往年的慣例,光是平昌侯府的節禮,就要二百兩。”
人情本就是你來我往,平昌侯府送了多少過來,杜家就得回多少。
柳氏這麼精明厲害的人,也不敢在人情上苛扣,落人口實。
許氏就更不敢了。
老太太一聽平昌侯府,心裡便不得勁:“二百兩這麼多?”
“是啊,”許氏臉上顯出為難之色:“我正要跟老太太說這事呢。按說二小姐跟平昌侯府退了婚,兩家算是徹底撕破了臉,斷了來往。可大小姐畢竟還在夏家,又是個貴妾。咱們也不能把她的退路都給堵死了不是?所以,這節禮送不送,按什麼規格送,還要請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一想,這事還真不好辦。沉吟了片刻,問:“夏家的節禮送了嗎?”
“沒,”許氏答道:“往年都是小年前送。我尋思著,這些東西得提前準備。不然到了年前,越發的貴得離譜。”
“那就先按往年的慣例先準備著,到時看夏家的節禮,再添減就是。”老太太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那萬一,”許氏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問了:“夏家今年不送了呢?”
平昌侯府現在是許太太當家,杜蘅令平昌侯府顏面掃地,以許太太的尖刻,故意漏掉杜府的節禮,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夏家可以怠慢杜家,杜家卻萬萬沒有那個膽量還以顏色啊!
杜荇的命運還在人家許太太的手裡捏著呢!
老太太一想起這事,越發的心煩意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那也得先備著,他們可以無情,咱們不能無義!”
“是。”許氏鬆了口氣,總算把典當一事揭了過去。
出了瑞草堂,紫蘇便衝白芨豎起了大挴指:“小丫頭,沒白疼你。”
白芨瞅著杜蘅,嘻嘻直笑。
杜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這丫頭,莫非魔障了不成?”
“恭喜小姐。”白芨笑盈盈。
杜蘅越發一頭霧水:“喜從何來?”
白芨卻不肯說,只道:“總之是喜事,小姐回去就知道了。”
紫蘇福至心靈,忽地失聲嚷道:“哎呀,莫非是石少爺來了?”
杜蘅瞬間滿面緋紅,啐道:“胡說八道!”
白芨掩了嘴,吃吃笑道:“還是紫蘇姐姐最聰明,一猜就著!”
“快走快走!”紫蘇笑逐顏開,一個勁地催杜蘅快些走。
杜蘅啼笑皆非,原本想要走快些,被她一催反而越發放慢了步子,板了臉斥道:“這大的雪,走那麼快做甚,也不怕我滑倒?”
“咦,”紫蘇奇道:“雪再大,又落不到走廊上,哪能滑到你?”
杜蘅語噎。
白芨咯咯笑個不停。
“咳~”
白芨,紫蘇立刻止了笑,躬身福禮:“給石少爺請安。”
石南從轉角處走了出來,含笑道:“我從山東給幾位帶了幾樣小玩意,放在白蘞那了。”
“多謝石少爺!”紫蘇,白芨歡呼一聲,扔下杜蘅,兔子似的撒腿就跑,轉眼沒了蹤影。
杜蘅瞠目,半晌才回過神,啐道:“奸商!”
他好狡滑,居然拿幾件小禮物,就讓她貼身的丫頭全變了節!
石南也不生氣,望著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杜蘅被他笑得惱了,嗔道:“看什麼看,不認識了?”
“是啊,”石南笑嘻嘻地衝她眨著眼睛,黑曜石的眼睛裡,閃著令人迷醉的光暈:“都說女大十八變,咱們這是多長時間沒見了?冷不丁見了,還真不敢認。”
“呸,學會耍貧嘴了!”杜蘅心跳加速,紅暈漫上耳根。
石南很認真地盯著她,道:“我說的是大實話,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若說以前只是個花骨朵,如今的她,更是枝頭搖曳,含苞欲放,清香怡人,美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