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娘子一直愛慕常三爺,此事在魔界盡人皆知。所以說,她痛恨初小藥不是沒有道理,以“送子”的方式毀了初小藥的清白,也確實夠狠、夠解氣。
“喂,你知不知曉送子觀音送的孩子,打哪來?”
“天上的事兒,老妖可就不熟悉嘍,只能把那送子觀音抓來拷問。”
常三爺蹙眉,送子觀音剛剛獲救,行事必然更加謹慎,想抓他相當困難。
不過糾結歸糾結,他這心裡頭可舒坦多了,只要不是他印天池的子嗣,什麼事都不算事兒。
正暗爽,初小藥支撐著腰桿緩步而來。
“你們在說什麼?”
“初姑娘這麼快就起床了?我們在說……”
“在說萬念大巫師為何還不走?”常三爺拉長尾音,暱向萬念。
這是讓他閉嘴唄?萬念無奈一嘆,化作黑煙消失。
常三爺一個箭步移到初小藥身旁,一邊攙扶她前行,一邊柔聲地關切道,“走慢點,別傷到我兒子。你餓嗎?你渴嗎?需要什麼跟孩子他爹講。”
“……”初小藥打個冷顫,眯一覺的功夫,他在角落撿到了自己的良心?
待她坐下,常三爺蹲在她的膝蓋前方,輕柔地撫了撫她的肚子,努力擠出一縷溫柔的微笑,儘可能擺出一副慈父的神情。
初小藥捂住胃,真虛偽、真噁心。
“我們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他眯眼一笑。
“行啊,你看叫‘反覆無常’怎麼樣?”
“……”他翻個白眼,一轉身仰坐在椅子上。
其實對他而言算是好事,既然初小藥誤以為孩子是他的種,那他當然要給這個“無名氏”當爹。
但是值得深究的是,送子觀音究竟是從哪裡找來的孩子?是想讓她懷上什麼就是什麼呢,還是存在恆久不變的規律?並且,這孩子有沒有親爹,又或者與像他一樣,無父無母,憑空而來?
思及此,他忍不住大笑三聲,不管怎樣吧,反正初小藥堅信他是孩子的爹,至於氣焰囂張的印天池,估計已經鬱悶至死了吧?
“我很擔心翎翎,你能不能讓常七爺放過她?”這便是她睡不安穩的原因。
“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七弟又是個霸道的急性子,你認為你的好姐妹還有清白可言嗎?”
“你們常家兄弟是不是都這麼卑鄙?!”
常三爺的情緒頓了頓,冷笑一聲,道,“其他兄弟想卑鄙也不行了,因為他們都死在印天池手中。”
“你也曾率隊屠殺龍族女眷,何況戰爭由魔界率先挑起。”
“喲,我發現你經過第四層蛻變,好像變聰明變理智了?”
初小藥垂目不語,是的,如今可以很冷靜地分析一些事,尤其在神魔的鬥爭問題上,立場變得更加堅定。
她厭惡戰爭,厭惡肆意挑釁的魔界,更受不了生死離別的場面。
提及生死,憶起此行的目的。
“我想見一位死去的親人,這件事你可以滿足我嗎?”
“見到又有何用?喝過孟婆湯,早已失去生前的記憶。”
“這個人關在魔獄。”
他一怔,“是魁人?”
“那就不懂了,總之他還保留了生前的名諱。我懇請你,帶我去魔獄。”
這只是一件小事,常三爺沒有追問姓氏名誰,施法帶她前往。
…………
魔獄裡關押著數以萬計的魁人,這些人保留記憶與容貌,他們長年累月被束縛在鋼叉之上,何時答應歸順魔界,何時才能離開此地。不過,離開並非重獲自由,而是投入十八層地獄,踏上殘酷又難忍的修魔之路。
初小藥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魁人一望無垠,有的在謾罵,有的在吟詩,有的則是鼾聲如雷,總之噪雜聲震耳欲聾,而她又變了容貌,這該如何找尋?
常三爺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於是叫來鬼兵。鬼兵得令,上至高臺,洪亮地問道,“是否有魁人認識初小藥?她原本是一隻梅花鹿精。”
然而,除了向鬼兵吐口水的,根本無人正面回應,亂糟糟一團。
初小藥萬般焦急,自顧自走上臺階,常三爺怕她跌倒,趕忙牽起她的手。她站在鬼兵身旁,攏手喊道。
“翎修哥!霸翎修,你在何處請回答我,我是初小藥啊!——”她俯瞰密密麻麻的人海,潸然淚下。
聽到名諱,鬼獄官愣了愣,畢恭畢敬地問道,“你要找的魁人是……霸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