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一個人名:童越。
她這才發覺,竟然和他誤打誤撞得進了同一個公司。童越在市場部,她在策劃部,部門所在地處於同一層。如此,也就過上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
說曹操曹操到,耳邊響起了童越的聲音:“樂意,等人?”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國仇家恨,實在不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她回頭,大方點頭,“是!”
童越沒再說話,陪著她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如此一對年輕男女自是引來了很多人曖昧的視線。樂意到底還是修行不夠,被人圍觀久了,自然有些不自在。
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她想開口打破這份尷尬:“童越,你也等人嗎?”
他怔了一下,搖頭,“沒有。”
“那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不會是陪她等人吧。
“陪你站一會。”他答得毫不遲疑。
樂意難掩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做到這樣?”
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了出來,微暖的光暈暫時驅散了天際的夜色。晚風又起,吹亂了樂意額前的劉海,也吹散了童越的思緒。望著天邊層疊的晚雲,他輕道:“我也不知道。樂意,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有感覺,我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她微眯著眼看他,“你小說看多了吧?還是腦殘片吃多了副作用?!”
似是早料到樂意會如此說,童越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跡象,淡然笑著,“我就知道你不會信,從小到大沒有人信過我。
“那你還說!”她橫了他一眼,收緊了肩上的揹包。
“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存心要傷害你的。當初,我以為我是喜歡你的,我以為你就是我遺忘的部分。可能你不愛聽,但是,今天就當聽一個故事,讓我說完。在我十五歲暑假的時候,和同學去他鄉下的親戚家玩。在那裡,我們掉進了水庫,差點淹死。醫生說是缺氧時間太長,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那時我就有預感,我忘記了什麼東西,但是我想不起來,一點也想不起來。而那個唯一知悉一切經過的同學可能是見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從此不再和我玩,也不再理我。沒多久,他搬家了,我就夜夜做一個夢。夢裡有波光粼粼的水庫,水邊有個模糊的身影。”
說到這裡,他頓了很久。樂意撇了撇嘴,“從此你就在人群中不斷尋覓這個背影,你覺得自己和她有一場來不及完成的,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
童越沒有反駁,算是預設。
樂意替他續道,“經過幾年的尋覓,你在大學裡看到了我,你覺得我的身影神似那個人,於是就想共敘前緣。結果吧,你和我在一起吼沒多久發覺我並不是你要找的。而剛剛好,葉沛然才是。於是,你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情絲,及時撥亂反正將偏離軌道的感情拉回了正軌。完了吧,你們就覺得特對不起我,因為我不幸成了你們愛情的墊腳石,緣分的炮火。所以你才想對我好,彌補些你的罪惡感,是不是啊?”
童越側眸看著她,眼瞳中浮著碎銀般的光波,莫名閃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不擅於說謊,很多時候,沉默就代表著事實。
望著他的樣子,樂意氣不打一處來,微諷道:“你想要我為你這個故事歌功頌德嗎?”
“不是,我沒想過要你原諒!我只是自私的,想讓自己好過些。”他搖頭,一手插在口袋裡,仰望著群星燦爛的天際。
“……”他的坦白讓她一時默然,踢著腳下的地面。
“你還恨我嗎?”他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她苦笑,“你什麼時候這麼自戀了?”
“我一直如此,你沒發覺?”他偏頭笑,左耳上的耳釘已經取下,只有耳洞留在上面。
“原諒我瞎了這麼多年!”她笑。
童越突然俯身過來擁住了她,“謝謝,你不恨我。”
從他懷中退開,樂意道:“恨又不能當飯吃,時間長了也就是個屁。”
這段時間她說話是越來越粗俗了,要是被父親知道,估計要跪主機板了。
“樂意!”不遠處,屈可可在迷你寶馬裡叫她。
揮別了童越,她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屈可可車技已經在日復一日的上路練習中磨練得日臻成熟了,樂意現在並不害怕坐她的車。坐在旁邊,很是自得。倒是屈可可開了一會,出聲提醒她:“你不需要佩戴安全帶?”
樂意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就直說,我愚鈍。”
“呦,你終於承認自己智商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