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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日子便著實有些生不如死。
秦氏有孕,平日裡葉謙回到家,總是會陪在她身旁。然而如今,他卻將全部注意力都暫時轉到了葉連翹身上。逼著她死記硬背不算,還要她舉一反三,隨時抽查,一個問題答不上來,登時便撂臉子,真個叫葉連翹苦不堪言。
他父女倆每晚回到家中都要捧著書本鑽研,小丁香自是在旁陪伴,即便聽不懂也跟著傻樂。葉冬葵和吳彩雀小夫妻兩個同樣不閒著。一個時不時進來瞅瞅情況,另一個則在灶間百般忙活。變花樣地張羅出不少夜間吃食,力逼葉連翹全吃下去。美其名曰眼下正是該補腦子的時候。
於是,幾日下來,葉連翹悲催地發現,自己不僅精神上飽受摧殘,身體上也受罪不輕——吃了太多吳彩雀做的美食,這連日來的辛苦,不僅沒讓她瘦下去,反而好像胖了些許。
這還不算完。
白日裡去到松年堂,她還得接受曹師傅的“特殊關照”。
抓藥師傅最擅長的便是辨認藥材藥性,曹師傅似乎同樣卯足了勁兒,恨不得將百子櫃裡的所有藥材都送到她面前,讓她認得一清二楚,全刻進腦子裡,除開替人診治,她的所有閒暇時光,都被曹師傅把控得牢牢的,一點空隙也不給她留。
這樣的日子,的確叫人有些透不過氣,幸好還不算太糟,有人給她糖。
那日去見了宋捕快之後,隔天衛策便把自己的馬也牽去了宋捕快家,雖然偶爾會往葉謙的醫館走一遭,卻再沒去月霞村。
可是他卻每天都會到松年堂裡去瞧瞧葉連翹。
姜掌櫃和曹師傅兩人,固然是覺得成親前的男女這樣頻繁的見面不大合適,但接連幾日皆是如此,他們也漸漸地見怪不怪了,看到不過打著哈哈笑個兩聲,便走開去,由著他二人在大堂或後院中,說上幾句話。
已經三四日了,衛策仍舊留在清南縣。
一開始,是葉連翹希望他留下,算是給自己壯壯聲勢,時間一長,她卻覺得有些不妥當。
“都好幾天了,你不回府城,真的沒關係?”
這日午後,衛策照例來松年堂探望,兩人站在陽光充足的後院裡,葉連翹便不無憂心地問道:“不是說,省裡來了提刑大人嗎?程太守安排了你跟隨,每日裡的事情必定不會少,你若一直在縣城裡耽擱,會不會誤事?”
“你很想我回去?”
衛策不答她的話,反問道:“如今你那糟心事還沒有定論,我便走了,將來你不會用這個拿捏我?”
葉連翹:“……”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從前一直襬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彷彿靠得近一點,他便會吃人,實則卻並非什麼一本正經的人物。
也是這一次,她才發現原來他也會這樣半開玩笑地說話,帶著一點調侃,以及他兩人之間,特有的親近。
她心裡有一點明白,是因為自己的心境、態度起了變化,他覺察了,便不由得放鬆下來,當然可以更加自如地同她相處。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裡有一點發酸。
此番衛策連夜趕回,不必說,自是讓她很感動,但她態度的變化,卻不僅僅是因為感動。
從前她心裡總有些顧慮和擔憂,而今次的感動,正是來衝破那些不確定的。
“在你心裡,我便是那樣不講理的人?”
她歪了歪頭,瞟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可是人人都誇我很懂理呢!說正經的,你這次能回來,我就已經覺得很夠了,我現下讓你回去,也不過是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衛策辦事素來有交代,那日一夜策馬奔回清南縣是事出突然,雖有許提刑替他撐著,到底他覺得不太妥當,過後便又託宋捕快安排人專門去府衙裡幫他告假,並且得了程太守讓他“只管先安頓好自家的事”的回信兒。
他現在大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清南縣,不過一時半會兒的,他還沒打算告訴葉連翹。
“你只說,想不想我留下就行。”
他的唇角稍稍動了一下:“後日便是蘇時煥安排的那場聚會,你確定到時候真不需要我去?”
蘇時煥說話喜歡彎彎繞,真個落力要做成一件事,卻很是乾脆利落,那天離開松年堂之後,第二日便將事情安排得週週全全,讓姜掌櫃通知了葉連翹城中所有醫藥人“歡聚”的日子。
葉連翹略一挑眉:“你的意思,你要和我一塊兒去?可是,你真的有那麼多時間嗎?耽擱得太久,程太守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