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皮、防風、白芷、牛膝……**味藥材調進豬脂中,以微火熬煮,濾去渣,入麝香攪勻,每天日頭落下之後洗淨臉,在面上薄薄塗上一層,是活血散結,醫治肺熱酒渣鼻的良藥。
葉連翹曾同蘇時煥說過,不出五天,“好事”便會到來,此言非虛,那聶姑娘將這膏子規規矩矩用了五天,面上因酒渣赤鼻引起的紅斑、丘疹便消了大半,鼻翼兩側原先有些碩大的毛孔也縮小不少。一眼看過去,面上雖是仍有些不平滑,但與之前相比。真當得起“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八個字。
儘管還未完全痊癒,但這肉眼能瞧見的變化。仍舊令得那聶家兩母女欣喜不已。
足足困擾了她們兩三年的麻煩啊,今兒個,終於是看見出頭之日了!那聶姑娘原本相貌生得並不差,只要這張臉上往後不再生出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想要踅摸一個踏踏實實的好人家,絕對不是甚麼難事啊!
她二人歡喜得簡直忘了自己姓甚名誰,拽著葉連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孃的那個滿口裡唸佛。當閨女的卻是腦袋一低落下淚來,又不好意思哭出聲,只能在喉嚨裡低低地抽噎。
自打做了這一行,葉連翹見過不少深為容貌而煩惱的人,她自己也曾因額頭上的疤痕心焦了許久,對於她們的心情,實在很可以理解。微笑耐著性子聽那聶姑娘的娘拉著她的手絮叨,過了好一陣,見她二人都平靜了,這才叫元冬打水來給她們洗臉。
“這事兒確實糟心。你們好容易來一趟縣城,卻不想當中竟經歷了這麼多波折,還好。最終有個好結果。如今,聶姑娘的臉已經好了許多了,往後便不必天天再往松年堂來,將那木蘭皮做的膏子拿回家去,仍舊每天敷上一回,堅持上一個月的時間,把這毛病徹底斷了根,你們也好過安生日子。”
她說著,便取來一罐未開封的膏子。妥當遞到那婦人手中:“容我多嘮叨兩句。之前我就說過,這酒渣赤鼻出現的原因十分複雜。莫說是我,就連城中那些正經郎中也說不清因由。回家之後,聶姑娘生活起居還要多注意才是。之前我就說過,一定得忌口,此外,嬸子若是手頭還寬裕,也可替聶姑娘多買些好食材來補補身。這酒渣赤鼻,與姑娘家的月事不調也有很大關係,當心一點兒,總是沒錯的。”
她每說一句,那婦人便使勁點點頭,末了又嘆一口氣:“葉姑娘,人人說你對上門的客人最是經心,我今兒是真信了。唉,只是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竟是德勝在背後害我的閨女……你說他這是為啥呀,我兩家無仇無怨的,且那孩子瞧著,也不像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吶!”
為啥?拿人錢財替人出力唄!只要到手的錢夠多,哪怕吃幾年牢飯又如何?
葉連翹抬頭望了望天,將肚子裡那些腹誹都死死憋住了,陪著她二人往外走,一徑將兩人送到松年堂的大門口。
要不說,一般在鋪子裡當夥計、學徒的,都是機靈人呢?葉連翹與那母女兩個才剛剛走到門口,還未及抬腿跨過門檻,餘滿堂就冷不丁從斜刺裡殺出,似有意無意地將她們堵住了。
“聶姑娘,嬸子,你們要走啦?!”
他對著門外氣壯山河地大吼一聲。
這傢伙原本身材生得胖大,平日裡瞧著憨憨的,又愛吃愛睡,然而辦起事來卻半點不含糊,一嗓子嚎出來,震得門板也抖三抖,聲音又厚實又敞亮,登時就吸引了外頭來往行人的注意。
這檔子事鬧騰了許久,城中還有哪個不曉得,那聶姑娘便是事件中的主角兒之一?誰也不肯放過這聽八卦的好機會,四下裡眾人立馬如潮水一樣湧過來,將松年堂圍了個水洩不通,隔壁綢緞莊的女老闆,也迅速將腦袋探了出來。
“聶姑娘,你的臉好啦?”
有好事者站在臺階下搶著發問。
聶姑娘羞澀地笑著點了點頭,那綢緞莊的女掌櫃便飛快地擠開眾人,衝到她面前,將她的臉仔細打量一番。
“真的哎,你們來瞧哇!”
她就跟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一驚一乍地嚷起來:“上回她母女兩個哭哭啼啼地來找葉姑娘鬧,我可是親眼看見她的模樣的,滿臉都是紅斑,連長相都看不清,可嚇人了!嘖嘖,這才多久啊,麵皮就這樣光生生的了,嗬,分明是個俊俏的姑娘嘛!”
那聶姑娘不慣被人盯著瞧,不免有點不好意思,慌忙將腦袋別過一邊。
她娘卻是好兩年沒聽人這樣誇讚自家閨女了,喜得連姓啥都不記得,一把扭住她,美滋滋道:“這是誇你吶。害什麼臊?你原就生得好模樣,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