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到底幫誰啊,今天吃虧的可是我們!”
曹紀靈有點不樂意,嘴巴不自覺地又撅了起來。
葉連翹則在旁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姜掌櫃和曹師傅的面色,見他二人面上不約而同地都現了凝重之色,心裡便是一咯噔。
她來到大齊朝的日子短,那湯景亭的名號,還真是從未聽說過。據鄧大哥所言,老先生如今不怎麼替人診病了,過得深居簡出,按說應該也不大會摻和徒兒的瑣碎事。她只不過是與那李郎中吵了兩句嘴而已,不至於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吧?
難不成……她今日竟得罪了真神?
可是……再想想那李郎中適才的所作所為——行行好吧,誰家的“真神”會是那德性?
她心裡頭還惦記那鄧家嫂子的毛病,見曹紀靈與她爹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熱鬧,便先走去一旁將小鐵叫來,讓他幫著取了些桃仁、桔梗之類的藥材,又請他幫忙去買一斤豬脂,這才回到曹紀靈身邊,含笑道:“你既也覺得咱們今天這事兒辦得好,卻為何偏生要回來告我的狀,說我闖了禍?”
“你可不是闖禍了嗎?”
…曹紀靈下巴一揚:“都怪你,年紀輕輕便一手本事,惹得人家生了嫉恨,要不然,咱今天本應該消消停停的!”
說到這兒,話鋒忽然一轉,笑嘻嘻道:“不過你放心,我還是喜歡你的,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我還幫你吵架!”
“還有下一回?你可知你是個姑娘家,你……”
曹師傅氣得鬍子都抖了兩抖,將她脖領子一揪,拎去旁邊疾言厲色地教訓。
這邊廂,葉連翹便衝那姜掌櫃笑了一下:“一向我不管收診費的事,鄧大哥那邊我便沒讓他付錢。正好我應承了下午請人幫忙給送外搽的膏子過去,姜大伯就讓那人順便把診費收了吧。”
“行,這個我有數。”
姜掌櫃痛痛快快地點了點頭,再朝她臉上一張,試探著道:“丫頭今兒受氣了吧?”
他這句話,讓葉連翹心頭立時一暖。
不管今天這事究竟是誰的錯,她頭上頂著松年堂的招牌在外同人吵架,卻是不爭事實。何況,對方還是那樣一個頗有來頭的人物,姜掌櫃的頭一句問話,不是發愁她此番給松年堂帶來麻煩,而是擔心她會不會受氣——就算只是表面功夫,也做了個十成十,讓人心裡舒服。
“也不算受氣。”
葉連翹含笑搖了搖頭:“其實過後我想想,那位李郎中,到底是我的前輩,即便話說得不中聽,我忍一忍也就罷了,不該同他當頭當面地爭執……只不過,當時那口氣實在咽不下去,這才……”
“不怪你。”
姜掌櫃不等她說完,便擺了擺手,從鼻子裡哼出一股冷氣:“那姓李的活了那麼大歲數,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撿著一個小姑娘欺負,這算什麼本事?事情是他挑起來的,他是名家之徒又怎麼樣?打量著便誰都怕了他,只肯把他往高裡捧?做他的白日夢!你放心,咱們松年堂,雖然說一向與人為善,講究個和氣生財,卻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搓揉。他若有本事再來找茬,咱就有本事接招,你別忘了,咱們這鋪子是姓蘇的,怵過誰?”
“再來找茬……倒是不至於吧?”
葉連翹心道,那姓李的再輕狂,總也不會如此死纏爛打吧?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只是,無論如何,我總歸給鋪子上添了麻煩,心裡有點……”
“嘖,你這話說的,你在松年堂裡做事,便是松年堂的人,鋪子上大夥兒都護著你,有什麼麻煩不麻煩?”
姜掌櫃嗔怪地睨她一眼:“行了行了,你不是還要給那鄧家做膏子來著?趕緊去忙活你的吧,別多想,啊?”
葉連翹應了一聲,轉頭看看仍在挨訓的曹紀靈,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抬腳進了內堂。
……
曹師傅把曹紀靈罵了個狗血噴頭,翻來覆去地責備她從來不會息事寧人,只曉得火上澆油,直到午時,大夥兒在後院裡擺桌吃飯了,才像轟小狗似的把她打發回家,轉頭來見著葉連翹,少不得也寬慰了她兩句,讓她莫要把事情存在心上。
葉連翹其實並未將此事看得多麼緊要,笑了笑,同他道了謝,便將此事拋去一旁。
她心裡真正記掛的,是姜掌櫃最後的那幾句話。
說的沒錯啊,她現下是松年堂裡的人,即便是有了麻煩,自會有人替她出頭,用不著她擼起袖子衝在最前頭同人幹仗,憑著蘇家的名頭,姜掌櫃他們也的確不必害怕任何人。可等到她離開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