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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是這個樣子,就彷彿有著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掙扎,她只能拼命地去壓抑。

他不住地安慰她,直到她終於累了,沉沉地睡去。

許遜將外衣蓋在她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這幾天裡的衛縈塵,與他在上元天中所認識的那個嬌弱易羞的衛縈塵,頗有些不同,然而,這更讓他堅定了願用一生來照顧她的信念。喜歡一個人,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想要關懷她,珍惜她,想把她揉在懷中輕輕呵護,哪怕她還有著自己不瞭解的一面。

月上枝頭,星光閃現。

一陣yīn風吹來,清清冷冷。

許遜慢慢站起,向林外走去,腳步極輕,生怕吵醒衛縈塵。在林外的草地上,悄然地立著一個女子,背對著許遜。月光輕瀉,微微地透過她的身影,就彷彿她的存在,不過是一個夢境。

“盱夫人,現在還未到子時。”許遜輕聲說道。

那女子嘆了口氣:“該交待的事,既已交待乾淨了,多留一會,也只不過多一些傷感而已。”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許遜。

許遜卻怔住了。

她既是借屍還魂,許遜與衛縈塵白天所見的,自然不是她的原身。此時,她已脫竅而出,以魂魄之體站在許遜面前,其神情舉止,與在大安寺時並無多大不同,然而相貌體態,還更要美上三分。

但對於許遜來說,真正讓他意外的是……她與衛縈塵,竟是十分相像。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靜靜地與他對視著,一眼看去,宛然就是一個歲數更大了些、風韻更加成熟的衛縈塵。

“許先生感到吃驚麼?”盱夫人淡淡一笑。

“你與縈塵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許遜問。

“前塵如夢,難以說清!便是我這些年來沉思靜慮,也只能理清一二,”盱夫人嘆道,“許先生還是莫要問的好。先生奉上元夫人之命來此,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才是。若先生心有不安的話,rì後,可替我照顧我兒盱烈,令他能得到先生的教誨。”

許遜苦笑。上元夫人命他與衛縈塵來豫章將盱夫人除去,但他卻又怎下得了手?且不說盱夫人雖然身為鬼魂,卻並無惡行,便是她真的是禍害人間的厲鬼,自己又怎忍心對一個如此酷似衛縈塵的女子拔劍?

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盱夫人微微一笑:“先生無需多慮,你只需將妾身帶到縈塵面前便是。”

許遜搖了搖頭:“你還是走吧,我既不忍傷你,也不能看著縈塵殺你。”

盱夫人卻道:“許先生,你以為你讓妾身離去,是幫了妾身。然而,你可知,你的決定,卻反會害了妾身與縈塵?縈塵已染心魔,若長久下去,必會導致本xìng迷失。而能幫助她的,只有妾身一人而已。”

許遜猶豫了許久,終於嘆道:“你隨我來。”

盱夫人有如青煙般,飄在他的身後。進入林中,許遜方yù叫醒衛縈塵,卻忽地一怔。方才衛縈塵所躺之處,此時只餘下了他的那件外衣,人卻已是不見。

“縈塵!”他慌忙看向四周,叫喚著。

盱夫人飄到他的面前,微微蹙眉,緊接著臉sè一變:“糟了!”

“怎麼?”許遜向她看去,卻見她已匆忙御風而去,飛往大安寺的方向。

許遜猛然醒悟,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立時起身形,緊隨著盱夫人……

當許遜趕到大安寺時,夜sè已深。皎月被烏雲遮去,四周一片黑暗。

盱夫人直接飛入塔的二層,許遜不是鬼魂,也來不及施展穿牆之術,乾脆從一處未關的視窗躍入,來到盱夫人進入的房間前,伸手一推。門只是虛掩,一推即開。

他方走進去,便立時一呆。房內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從衣著上看,正是白rì所見的盱夫人的屍身,然而,她的肺腑已被挖開,慘不忍睹。有一個瘦小的黑影蹲在床角,用手在她的五臟六腑間不停翻著,像是在找著什麼。

這黑影讓許遜覺得熟悉,從動作身材上看,分明就是七星塔裡的那個妖物。

許遜大怒,拔出斬蜃劍,便yù將這妖物誅除。盱夫人卻悄然地伸手將他止住:“許遜,看清楚些……她是縈塵!”

許遜心中一驚,怔然看去,卻見那黑影也正好抬起頭來,顯露出的,是一張清麗卻帶著些稚氣的孩子的臉。

她是衛縈塵,卻又不是衛縈塵。

如果說,盱夫人的魂體看上去是一個成熟了的衛縈塵,那麼,這個做著如此殘忍的事的女孩兒,就是一個幼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