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問道,“這位是?”
江永拉過袁紫嫣的手,一邊領著她往府內而去,一邊溫言道:“不是讓你好好歇息嗎?怎麼這麼早就起了?真是的。”
袁紫嫣經過這些日子的平復,對於江永在外人面前的這番親暱姿態已經習慣了許多,加之方才轉身之時江永暗中遞給她的那個眼神,袁紫嫣早就心領神會,當即垂下頭去,輕聲道:“你不在,我睡不安穩的。”
江永一怔,眸中劃過毫不作假的憐惜與愛戀,笑道:“你啊,整日裡胡思亂想些什麼?”說著,江永點了點袁紫嫣的額頭,道,“對了,我身後的這位,正是宮中的張太醫,是來為你診治臉上的傷勢的。”
袁紫嫣聽得這話,眉心一挑,當即腳步一頓,回首作揖,道:“紫嫣不知是張太醫,方才有失禮之處,還請張太醫多多海涵。”
“江夫人快快請起,不必客氣。”
見得兩人這般親暱的姿態,與傳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張太醫自然對袁紫嫣這位江永的夫人高看三分,哪裡敢受下這一禮?
幾人寒暄幾聲,在江永的帶領之下直接入了江永與袁紫嫣的臥房。
待到幾人坐定,張太醫也不多耽擱,爽快地取出金絲在袁紫嫣的手腕上繞了,退出幾步,細細診斷了片刻,方才撤了絲線。
江永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坐在袁紫嫣的身邊,握著她的另一隻手,此時一見張太醫收了金絲線,趕忙問道:“張太醫,我妻子的身子如何了?”
見江永這般緊張的模樣,張太醫一笑,道:“江大人不必緊張,尊夫人的身子當初雖然條件艱險,但自救做得極好,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只是體內仍舊有些淤積的血塊未曾散去,只要服用一些藥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完全消除,不會留下任何的後遺症。”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江永神色一喜,口中連連道。
“只是,夫人這臉上的外傷,我還要細細看一下,方能斷定。”
說到此處,張太醫的話一頓,看向袁紫嫣,想要說出口的話不由地多了幾分遲疑。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對上這袁紫嫣,他就總覺得有幾分控制不住地害怕,忍不住就想要打退堂鼓。
嚥了口口水,張太醫還是決定看著較為‘溫和’的江大人說話。
“不知夫人是否方便,撩開這兜帽,讓我看看這臉上的傷痕?”
話落,江永明顯感覺到袁紫嫣的身子一僵,顯然對於給江永之外的人看到自己的傷痕還是很介懷的。
江永嘆了一口氣,緊了緊與袁紫嫣交握的雙手,溫聲安撫著:“莫怕,紫嫣,有我在。咱們就掀起來給張太醫看一看,好不好?如果能夠治好了,你就可以做我最美的新娘了!”
袁紫嫣原本是極為抗拒的,但聽到最後一句,卻仍舊是忍不住行動,手指撫上自己的兜帽,握緊又鬆開,鬆開再握緊,如此反反覆覆,終究還是一咬牙,將兜帽整個地解開。
見到袁紫嫣那張被毀掉的容顏,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張太醫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不難看出,袁紫嫣的底子是極好的,面上的面板最近一直被掩蓋在這黑紗之下,愈發地白皙細膩,五官細細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原本玲瓏的痕跡。
只可惜,那一道橫跨整個臉頰的傷痕,卻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美麗……
張太醫在心中嘆了口氣,壓抑住紛亂的心思,湊上前去細細地檢視著,一點一點地研究著袁紫嫣臉上的傷勢,時而皺眉,時而舒展,看得江永的心緊緊地糾纏在一處。
至於袁紫嫣,早在兜帽掀開的一瞬間,她就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避掉現實一般。
半晌,張太醫才直起身子,微微搖了搖頭。
見這副樣子,江永的心狠狠一沉,不由地急聲問道:“太醫,怎麼樣了?我娘子的傷痕,可還有可能消退掉?”
“這……”張太醫有些遲疑,猶豫了片刻之後,方才點了點頭,道,“這痕跡只需要以上好的祛疤藥療養,假以時日應該是可以消除掉的,只是,尊夫人的傷痕太深,又是在臉上,這個時間到底是多久,我也說不準啊!”
江永聽得這話,心中一喜又是一沉。
半晌,方才握緊了袁紫嫣的手,堅定地道:“沒關係,只要能夠消了痕跡,多久都沒有關係。”
袁紫嫣臉上的這道傷痕他本來就是不在意的,只是紫嫣自己十分在意,她覺得她現在已經配不上自己了,他才會想方設法,積極為她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