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驀地激動起來,用力一掙,僅憑軀體的力量,居然掙開了葉長生的手掌,然後戟指指著納蘭明媚,道:“你這女人,居然殺了她!我,我,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說著,他語氣又低沉了下來,嘆道:“她早就對這一日,有某種不祥的預感,因此在事先做了大量的準備,卻不料,還是糟了毒手。”
他望了葉長生一眼,眸中陡然閃過回憶之色,道:“她說過,她這一世,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這女人卻是你的侍女,我,我——”
他痛苦地抱著腦袋,滿臉的無所適從。
隨後,曾德明繼續道:“八十一年前,她察覺到,水母天宮一大九小十隻控制之鼎當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天一鼎,被別人所祭煉。於是她就知道,她只有八十一年的時間可以佈置一切了。當八十一年結束後,她手裡已經祭煉成功的七隻鼎也會失去效果。於是她便加快了諸般行動的速度,匆匆忙忙對火雲宗下手。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火雲宗宗主那廝居然擁有九曜照影大法,於是水母天宮被迫離開無定河,遷到劍宗去尋求庇護。”
“隨著八十一年之時限漸漸臨近,她無奈之際,終於同那秦落霜所控制的黑衣蒙面人眾聯合起來,以達到復仇的目的。至於秦落霜為什麼會願意幫她對諸宗下手,那就不是我所能夠知道的了。”
“前段時間,她偶爾得到一套陣法,名為周天封神陣,以三百六十一枚特製玉符祭煉完畢後,可以預先將這些玉符設定在任意法寶當中,然後按照預先確定的條件發動此陣法。此陣法,能夠隔絕一切靈力、神識、聲音、光線等感應,也只有此陣法,才能隔絕天一鼎同其餘七隻鼎的聯絡。她設定此陣法以後,便是為了在諸宗修士進入此地以後,以那隻三足鼎為餌,尋出擁有天一鼎的修士,然後將他困死在陣中。卻不料,卻不料,天一鼎居然在你手裡。當你取出天一鼎時,此陣便即發動,沒有人能夠自此陣中脫逃,卻不料,你居然能夠從其中逃出。更加料想不到的是,你這侍女,居然隱藏在諸宗修士當中,對她下手。”
說到這裡,他已經滿臉唏噓,臉上的矛盾與糾結卻猶自未曾消失,嘆道:“她平日裡就說過,她有預感,八十一年之限時,她會有一場大劫,因此才這般佈局,卻不料,這一切,當真是早就註定的了。”
的確是如此,如果曾德明所說一切屬實的話,諸般事宜,當真是巧到了極點。只要謝飛燕沒有將葉長生困住,那麼葉長生必定能夠在納蘭明媚釋放出太陰極夜神光之前,將納蘭明媚救下來。即便是她中了太陰極夜神光,葉長生也不可能容許納蘭明媚在他面前,將謝飛燕擊殺。
昔日謝飛燕所說的那一段話,頓時湧上心頭——
“你和秦落霜一樣,是少數幾個我所看不透的人。你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你的未來,在我的眼中,一片混沌。而秦落霜則是這數千年來,唯一一個闖過殺劫幻境的修為,她的未來也幾乎是一片混沌。”
他心中,充滿了哀傷,將謝飛燕已經逐漸冰涼的身軀摟緊了,喃喃地道:“飛燕,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如果,你早將一切都告訴我,又如何會如今天這般?”
曾德明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直起身子,道:“算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我等修士,均是無法擺脫的。”
此時,他被太陰極夜神光所凍結的靈力,已經逐漸開始恢復。於是他深深望了納蘭明媚一眼,身形陡然飛起,向秦落霜那邊飛去。
納蘭明媚被他看得心中一陣冰涼,望了葉長生一眼,猶豫了一下,心中長長嘆了口氣,忖道:“長生,你不能怪我,你也要知道我的為難之處。發生了這等事,我卻是沒臉再呆在你身邊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一邊思索著,她身形如電,向那邊場中飛去。
葉長生低頭沉思良久,猛一抬頭,卻發現兩人均已消失不見。而遠方打鬥之處,因為秦落霜陡然加入戰局,諸宗一方,只有幾名宗主的修為能夠跟得上她的速度,其餘諸元嬰中期、元嬰初期乃至金丹期修士,在她那快到極致的速度以及鋒銳無匹的劍光之前,別說攻擊了,便是捕捉到她的身影,都困難無比,因此局勢很快便逆轉了過來。
昔日在無定天宮之中,謝飛燕單人獨劍力壓諸修士,便是這般情景。謝飛燕速度遠快於眾人,劍法又犀利,因此人數的優勢完全得不到體現。
自上一次劍敗邵東流,秦落霜的實力又有了大幅度增長。當日她還未曾結就元嬰,此時她卻已經真正邁入元嬰修士之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