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說不出話。”
夙夜點頭道:“不錯,封人言語最簡單不過,一句咒語就可。”眼波流轉,一剎那紫顏彷彿靈犀一竅被點通,依稀看清了他的面容。奇怪的是,紫顏隱約摸索到更高一層的易容之理,恍兮惚兮,有所思有所遺。
夙夜的微笑很快破碎在風中,恢復了莫測的容顏。
“不知道究竟有幾人發覺不對了呢?”紫顏說道。
“十有八九都該發現了。”夙夜淡淡地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紫顏回想諸師的反應,放下了心,想到夙夜之前的話,道:“你叫我易容,好像該不止一個?”
“你既然知道要易容成誰,又來問我作甚?”
“大師你少不得要幫忙,不替我制住那人,我怎去易容?”
“那兩人中,你挑好想易容的人了?”
“擒賊先擒王。”
“好,我出手便是。”
夙夜如流水般滑過紫顏身旁,墨袍後銀白的圖紋像無數眼睛,密切地注視著周圍。
在前面陪了傅傳紅的姽嫿忽地飄至,對紫顏道:“你和那個妖怪聊什麼?”
紫顏饒有興致地道:“他只是有法術,不是妖怪。”姽嫿一撇嘴,道:“這人太小氣,連相貌也不給人看,誰敢搭理?也就你喜歡和他說話。”紫顏道:“剛才他讓我看清他的臉,我想,能和他做個朋友,是蠻不錯的事。”
姽嫿道:“他有你俊俏麼?”紫顏赧顏:“他的容貌不能以俊俏來形容。”姽嫿不甘心地道:“是不是個醜八怪,才不讓人看?”紫顏忙搖頭道:“哪裡,他比我耐看,你若能看清,會愛上他也不一定。”姽嫿道:“靈法師跟和尚差不多,我才不會自討沒趣。”瞥了繡衣如雲的青鸞一眼,嘿嘿笑道,“再說夙夜那般眼界,怎看得上我。”
晚春微涼的夜風,踏過眾人的臉,蕩向濃黑的天幕。
午夜時分,紫顏悄然點燈,凝眸對鏡。這容顏修改千百回,亦不覺得厭倦。想到要與夙夜攜手製敵,他深吸了一口氣,如飛躍出巢的雛鳥,張開了輕盈的雙翼。
他沾了一手藤黃,輕輕按在臉上,鏡中,儼然地蒼老了。
這一刻,無中生有,顛倒真偽,卻最接近真相。
次日,原是諸師為攖寧子獻禮的日子,偌大的天籟閣空空蕩蕩,喜慶的紅燈籠寂寥地在樑上孤單輕曳。虞泱穿一身葡萄褐袍子,巡視閣裡齊備的美酒與茶點,若是湘夫人安好無恙,此時的天籟閣裡當有諸師競藝,令人大開眼界。所謂不測風雲、世事無定就是如此,難得遇上最後的十師盛會,僅昨夜看了夙夜一場變化,聽了陽阿子一首曲子,熱鬧騰地就散了。虞泱只得向十師遞了帖子,央他們將備好的禮物送至天籟閣,為沉悶孤清的樓閣增添一抹亮色。
璧月派所有弟子去修建萬石園後,獨身去了飛紅臺,墟葬得知也匆匆趕了過去。丹眉閉門不出,令徒弟寰鏘抬去一隻檀木書箱,上嵌青金綠松,紋樣甚古。虞泱收了禮,開啟見有漆盒、銅尺、玉硯、木俑、瓷碗等物,無不鏤刻精美,巧奪天工。這些皆是吳霜閣數年來打造的器物,多為丹眉大師親制,任一個放出去都價值不菲。只是一股腦送將過來未免稍顯小家子氣,虞泱嘴上不說,心下很是奇怪。
同樣的疑問,寰鏘在來之前問過丹眉:“師父不是煉了一把好劍,想要贈予山主?為何把這些小器物拿出來送人?”
那時丹眉掀開裹了寶劍的翔紅錦緞,煙霞散盡,寰鏘忽然聽到嗡嗡的鳴響,像勇毅的劍士愴然悲鳴。寰鏘鑄劍多年,知道那是劍主有了不幸的預警。師父在赴會前已焚香禱告,為寶劍認了攖寧子做主人,如今劍鞘飲泣長鳴,正是提醒他們危機所在。
“這把‘破邪’,我自會交給山主,你先替我應付了虞泱。”丹眉如是交代。
寰鏘按下心情,摸出一個一寸大小的棗核,上面竟雕了虞泱的半身像,神形兼備,栩栩如生。虞泱喜不自勝,樂呵呵收了,半晌無話,連讚歎也不足以形容內心震撼。寰鏘笑道:“上回答應總管要刻一個,今次連夜趕製了一個,請勿見怪。”
虞泱慨然說道:“如此重禮,無以回報,豈敢妄加苛求?十年一諾,先生能記於心,在下感佩不已。此後無論有何吩咐,力所能及,總要替先生辦成了才是。”寰鏘客氣兩句,告辭離去。
十師裡最早親自來送禮的是姽嫿,奉上蒹葭大師預備的一盒香藥,由龍腦、白檀、都梁、蘇合、合歡、甘松、辟邪、山蒼子、闍揭華等眾多香料合成一味,可保湘夫人軀體諸邪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