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在下令之時曾有過瞬間的心軟,但對於一個能夠坐擁巨大不明財富,私刑殺人就如家常便飯,方圓百里之內提之有如皇帝一樣的存在。張雲最終還是無法生出真正意義上的憐憫之心,他從來不是一個善心氾濫的人,當死之人不死,那麼就要死更多不該死的。以不義對不義,張雲那不過瞬間的猶豫也確實只存在了瞬間而已。
太陽初升,黃龍堡內喜氣洋洋,三十路快馬出堡,直奔各自要通知的黃家分枝所在。他們帶著黃龍圖親自寫就的請柬,上面的內容倒不是請那些人趕來參加未來黃龍堡家主的大婚,因為時間根本來不及。但請柬上清楚地寫明瞭事關黃龍堡之未來,事關眾人之未來,要所有黃家之人務必盡全速趕回。
看著六十匹上等好馬匹分三十路奔出,黃菲有些難以抑制自己的興奮。黃龍堡這次真的可以看到可以預期的未來了,她作為下一任必然當選的家主,又怎麼可能不興奮?
親手書寫請柬的黃龍圖同樣喜悅,雖說昨晚感覺到一些極輕微的異動,但想來也是因為堡外駐紮了三十萬精銳大軍,氣勢大盛的緣故,又怎須放在心上?
“大管事何在?開門,上燈,備禮!”黃龍圖難得有如此大好的心情,這一連聲的話以內力送出,貫響整座黃龍堡。
哈丹巴特爾身在兩萬騎軍之後,身前有一萬強弓,更有三萬精銳步卒在側,守備之強可以算是鐵壁如山。他掃視自己秘密調教了二十年才成就的強大軍隊,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變作了仰天大笑:“天要我哈丹巴特爾稱雄,何以拒之!?”
哈丹巴特爾以漢話所言大部分元軍都是聽不明白,不過他們很清楚地聽到了大將軍後面的蒙古話。
“眾兒郎聽令,今日起我哈丹巴特爾要讓江湖中人再也不敢觸碰廟堂之事!目標黃龍堡,片甲不留!殺!”
大管事歡天喜地地開啟了黃龍堡的大門,滿心以為立刻就能瞧見備下大禮的那位南直隸平章,誰曾想眼力超群的他卻只看到六十匹死馬和三十個被箭羽扎得像刺蝟一樣的死人。
對面那黑壓壓的軍隊中間伸出的是什麼東西?有些發矇的大管事眯起眼望去。
轟然巨響讓大管事迅速回神,也讓他發出了人生中最後的嘶吼,單純的叫喊,沒有意義,只是在表達死前一瞬的恐懼和被欺騙之後的不甘。
拼死關上大門然後以身抵之的大管事並沒有死,剛才的瞬間將他拎後丈餘又親自上牆擋下了這正面一撥炮擊的黃龍圖面紅如血,站在大門之上望著不到一里之外那漆黑的一排炮口。
“老祖宗!”大管事的聲音淒厲至極。
黃龍圖圓瞪的雙眼眯起,臉上的皺紋似乎在剛剛的瞬間又深了許多。他並沒有退下來,更沒有回頭,只是仰天長嘆道:“讓大夥走密道,向東面林子撤退,由菲兒領隊往南,她知道該去哪去。”
大管事沒有猶豫,更沒有勸說什麼。他跟了黃龍圖五十一年,深知這位主子的性情和智慧。既然黃龍圖已經說出了那種話,那麼存在了七代人近三百年的黃龍堡今日只怕就要毀於一旦,能快一步動作,就能多保住一人。
“敢爾!”
大管事才回過身子,就聽見黃龍圖那晴空霹靂一般的咆哮響徹天地。下一瞬無數次爆炸就在這巨大的黃龍堡內外接連爆發開來,強勁的衝擊撕紙一般扯爛了所經之地的屋頂和牆面,巨大的力道撞在人畜肉身之上就好像大石砸豆腐一樣的效果。
碎磚、塵土、血肉,都在飛濺。
幾塊飛石被大管事避過,僅僅是餘波就已經剮得他那張自認為已經沒多少知覺的老臉生疼。
無視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大管事知道自己根本沒時間去關心黃龍堡的損失到底幾何,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黃龍圖是否還在牆頭站著。執黃龍堡管事之位五十餘年的他用最快的速度組織起一批下人,開始找尋所有活著的黃家人,往那密道所在聚集。
黃龍圖當然也聽到了爆炸,修為如他比大管事更清楚地知道眼下黃龍堡遭受了多麼巨大的損失。但這條守護著黃龍堡的老龍依然沒有回首,他看著裡許之外在那重重保護之下的哈丹巴特爾,低沉的聲音就如同遠古龍族的低語,清晰地送入對方耳中。
“大將軍,當真要如此對待我黃龍堡嗎?”
哈丹巴特爾微微一怔,隨即用蒙古話哈哈大笑道:“有意思,這老頭還真是那種絕頂高手啊,居然會,會,這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傳音入密!這趟真沒白來,傳令三軍,一顆黃龍堡的腦袋換十兩黃金,殺著重要人物的百兩,那顆老龍頭千兩!凡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