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嘴巴好久,才慢慢軟倒在了地上。
周承業一見,大是興奮,心道這樣子才有些意思。
那些家丁見陳老實竟敢殺人,一個個都大怒起來。一人搶出,已是拍下了陳老實手中之劍,又是一番拳打腳踢。陳老實突然大吼一聲,雙手已然抓住了那人的腰,將頭抵在他的小腹上,猛地朝草屋上撞去。
周承業哈哈大笑,拍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說話之間,陳老實已經推著那人衝到了草屋之上,“轟”地一聲,那間破爛的草屋在兩人的撞擊之下頓時瓦解倒塌。周承業皺一下眉,身形已是躍到了屋外。只是陳老實又讓周大公子受到了雨淋之災,恐怕周大公子更要想出什麼折磨人的念頭來了。
草屋倒塌,屋頂突然落下一物,一抹血紅掉落,正好砸在那家丁的背上,卻是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劍。
這把劍當真是銳利之極,憑著從屋頂落下的力道,竟然將那家丁刺了個對穿,長劍穿地,兀自有半尺之多。鮮血飛濺而出,灑了陳老實滿頭滿臉。
陳老實只覺腦中一片混亂,濃重的血腥氣直衝腦門,混亂的記憶突然紛至沓來,猛然之間,只覺頭腦大痛,眼前一片血紅。
周承業見屋頂竟會掉落一把劍下來,而且竟是如此鋒利,不禁大感興趣,對一個家丁道:“把那柄劍拿過來給我!”
那家丁卻是有些猶豫不決,想道這陳老實著實有些邪門,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人,轉瞬之間卻是連殺兩人。他雖是不敢違了周承業的話,但抬步之間,卻是極其小心。
陳老實的眼前漸漸明晰,所有刻意壓下的記憶在一瞬間重浮心頭。
我是誰?
我是陳天劫,是“不死金剛”陳元義的孫子。老父不肖,將家財敗盡,我無奈之下做了殺手。我不記得我殺了多少人了,從一開始為錢而殺,到後來只為了享受殺戳所帶來的快感。有人叫我“死神”,有些人叫我“血影殺神”……我喜歡“血影殺神”這個名字,一個將江湖鬧得人仰馬翻,人人敬畏的名字。
最後一個被我下手殺掉的人是徐達。不錯,就是那個“魏國公”徐達徐大將軍。我在之前不知道他是誰,直到他死後,才從別人的口裡知道他的名字。徐達將軍不但縱橫沙場,所向無敵,竟連馬下功夫也是天下一流。若我不是穿著“千陽鏡”,恐怕早已在他手下死了十多次了。
我殺了徐達將軍!我殺了我生平最敬重的人!我已經記不得我的僱主是誰了……我逃到了綿陽,我出生的地方,我不是怕被別人追殺,而是怕我心中的悔恨!我封了我的“血影劍”,從此做了個老實的鄉下農夫,徹底忘卻了我的過去……
噢,我的腦袋好痛,身體也好痛,是怎麼一回事……大男、水英……
眼前的“血影劍”在陳天劫的面前越來越是清晰,他伸出手去,將“血影劍”握在手裡,一個聲音在心中突然響起:“我回來了!”
慘烈的殺氣從他的身上漸漸釋放出來,幾欲將人世毀滅般的深烈!生無所依,死無所懼,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戳!
“血債必須血償!如果這是我殺戳的報應,就讓我在殺戳中結束這一切吧!眼前這一幫人渣,已經沒有做人的資格了!”陳天劫直起身體,舉劍指天。天上雷聲轟轟,閃電橫飛,似是在昭告著一代殺神的歸來。
他森然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拖劍在地,向陳水英走去。劍身劃過地面,地上的積水頓時起了道深深的水壑,竟是久久都沒有復平,顯是他的內力修為已到了絕頂之境,竟是將流水也凝固住了。
額頭之上的皺紋突然奇蹟般地消退了,手足的面板慢慢恢復了紅潤,若不是頭上還是一片灰白,幾乎與先前判若兩人。他已經二十餘年沒有刻意執行過內力了,但他原本的修為就是極為上乘,就是沒有他在調息,內力也在不知不覺中運轉如意。只是外表卻受歲月所催,漸漸蒼老。但此刻功力一旦受到有意識的催發,在體內渾厚內力的運轉之中,竟是恢復了幾分青春。
周承業從內心的最深處感到了恐懼,那是一種直接面對死亡的感覺。他平時全不將人命當回事,但此時此刻,也感到了自己是那麼的無力,在陳天劫的面前,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隻螞蟻!
陳天劫的身形輕飄飄地動了起來,彷彿幽靈一般,每一次閃過,“血影劍”都會猛然揮出,伴著一陣裂骨之聲,每一個擋在他身前之人都被他生生劈成了兩半!
他揮出了四劍,已經有四個人成了八片屍首。其餘幾個家丁一見,都是駭然大叫,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