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開樂眼裡掠過一絲痛苦的厲芒,但是,極快,黯然消散,輕輕道:“正如家主所說的,江湖,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若是說開始不恨三少,那顯然是虛偽的,但是,從家主驅散族人選擇了一人揹負責任的身上,從母親為了挽救整個家族以以羸弱之身勇敢的挺身而出的影子上,我看見了很多,也感悟了很多,尤其,當我見到馮大爺兩位老人家之後,更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每一個生命,都該獲得尊重。所以,對三少的仇恨,可以說,真的沒有了。”
他看著床上的母親那苦楚的臉容,他的眼神更是柔和下來了,輕輕道:“其實,我也知道我們的母親她的選擇沒有錯,只不過,想必是天意弄人,這一份愛,怕是終究無疾而終的,只是,卻苦了母親啦。。。。。。”
玉燕道:“你是擔心三少不會接受?”
沈開樂搖搖頭道:“你錯了,妹妹。三少非常之人,決斷非常之外,這點不在關鍵。關鍵在於,咱們的母親自己啊。”玉燕呆了一呆,道:“怎麼會這樣子的,明明不是咱們母親喜歡人家嗎,怎麼會是她自個兒的問題呢,我不懂。”
沈開樂道:“因為,母親很難跨過她自己給自己設定的那個坎:她會不斷的提醒自己,暗示自己,催眠自己,她愛的人是仇人,是她不能愛的人!長相以往,她會把自己逼瘋,所以,她不願面對現實,不願被現實逼瘋,唯一的選擇是,永遠的沉睡。唉。。。。。。”
“小沈說的沒有錯。”
門口傳來一個不無糾結的聲音。
兄妹二人雙雙扭頭向房間門口看去,卻見夢同學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推開了門兒一隻腳已踩在門檻之上了。
玉燕大喜過望,幾乎要伸出一隻玉手來拉夢同學,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表情有點尷尬的把手放下,道:“三少,您來了就好,我們正束手無策呢,您看,我娘,都好幾天了,依然高燒不退,大夫說,時間過久了,恐怕會燒壞腦子,偏生,我們兄妹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夢同學走近前,看了看謝群湘那張嬌豔的臉已經彷彿蓋了快大紅布,伸手一摸額頭,滾燙!
夢同學一驚,立刻吩咐道:“快打些冷水來,毛巾,嗯,布塊也行,要快!”
一六七章 謝謝你的愛
酒精塗抹額頭原也是一種比較有效的退燒土辦法,但是,這個時代,估計不那麼好找到的,唯有以布條吸冷水給謝群湘敷臉,吸取她的熱量。
布條稍覺暖意,便再次在冷水中濾去熱量,去掉多餘水分再敷在她的額頭,如此經過半個時辰之後,謝群湘的額頭高溫稍退,火燒雲般的臉蛋也稍微輕淡了一些,但是,這還是遠遠不夠的,至少,她還迷糊著,口中依然夢囈般復讀著那麼一句:“三少我可以愛你嗎,三少我可以愛你嗎,三少。。。。。。”
夢同學眼神一凝,盯著她的嬌臉,這是一張美麗的,也是一張被各種矛盾佔據著的臉,她的丈夫不在了,她的一個孩子死去了,更讓她苦痛而糾結的是,她在最孤獨和被各種痛苦折磨到了邊緣之際,竟然那麼不小心的愛了,愛上了仇人,愛上一個不該去愛不能去愛的人!
夢同學輕輕一嘆,溫柔的握住她一隻手,柔軟的小手也是熱氣溢流的,腕脈時急時緩,幾乎失去了規則。
這是一種極其不妙的預兆,要麼,永遠沉眠,成為一個植物人,要麼,腦部癱瘓,她的人生將以一種破裂形式飽受病痛折磨,直至生命最後一刻的消散。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夢同學他願意看見的。
愛,是沒有罪的。
謝群湘跟方如詩對他的愛,可以說是兩種完全不同概念的愛。
謝群湘的愛,是她發自內心脫出她自我掌控的愛,這種愛,才是最為真實。
而方如詩的愛,由恨而生,或許,貼切些說,僅僅是一種靈魂的寄託而已。
更何況,在謝群湘的身上,夢同學實在是有負人家在先。
若非夢同學佈下《洗髓真經》大局,人家丈夫沈夢龍會因此英年早逝麼?
如果不是為了給父親報仇,人家沈開歡會聯合常無毒設計殺害馮家兄妹麼?
或許,多多少少的同學要不滿而質問:這不怪人家夢同學佈局《洗髓真經》,蒙著腦袋瓜子一個個的瞎撞上去,還不是自身貪婪作祟,怪的了誰?
額,這個意思,是不是讓人想起公交車上穿著比較清涼的美女,喚醒了某些大叔靈魂深處的被封印已久的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