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議事廳的氣氛有些凝重。
剛剛從戰場上被救回來的鐵勒風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甲冑上的血汙都還沒擦拭乾淨,悶聲不語。
主位上的申屠景炎臉色不好看,邊上還坐著八皇子申屠策、昭平令百里曦、大將拓跋烈、藍底銀牛旗主將巴爾虎、藍底銀鹿旗主將烏恩奇。
可以說這次增援北荒的頭頭腦腦們全都到齊了。
“鐵將軍。”
申屠景炎面無表情地開口了:
“本殿讓你帶兵出城,查探涼軍是否真的退兵,你既然已經查明實情為何不回城稟報訊息,反而擅自做主,出兵追擊?
三千精銳死傷過半,我大燕將士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末將,末將只是覺得戰機稍縱即逝,這才自作主張出兵追擊,哪知道涼軍如此狡詐,竟然設下了埋伏。”
鐵勒風努了努嘴,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
像他這樣的九旗主將在軍方的地位還是不低的,膽子也比尋常武將要大。
“怎麼,難道涼軍將領都是酒囊飯袋嗎!連派兵斷後都不知道?”
申屠景炎目光一寒,措辭嚴厲:
“北荒之戰,事關我大燕國運,豈能馬虎懈怠!
你乃一旗主將更應該事事小心,如此不顧軍令軍法擅自行動,難道是想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還是你鐵將軍覺得自己戰功卓著、征戰多年,可以不聽本殿號令!”
話音落下,不僅是鐵勒風,就連邊上的巴爾虎與烏恩奇都是心頭一顫。
七殿下這話可是在敲打他們啊,戰功再高也得聽命行事。
這是在樹立權威,
“末將不敢!”
鐵勒風不敢再頂罪,咬著牙低頭抱拳:
“末將知錯了,請殿下賜罪!”
申屠景炎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輕聲道:
“既然知錯了,那本殿下就饒過你這次。
按軍法,你不聽軍令擅自出兵,就算撤了你的將軍之位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將軍這些年為我大燕立下了汗馬功勞,又是第一次犯錯,就打三十軍棍,通告全軍上下,以儆效尤!”
幾人心頭又是一顫,撤職這話說出來警告的意思就更明顯了,雖說換成了三十軍棍,那也罰得很重了。
先不說三十軍棍能把你打得皮開肉綻,一旗主將被全軍通報,臉面何在?以後還怎麼帶兵?
巴爾虎幾人互相看了看,想要求情,但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閉上了嘴巴,別惹得申屠景炎不滿。
槍打出頭鳥啊,鐵勒風只能自認倒黴。
“皇兄,臣弟想給鐵將軍求個情。”
出人意料的是申屠策竟然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額,求情?”
申屠景炎有些為難:
“八弟,他可是觸犯了軍規啊,若不懲戒,怕是難以服眾。”
“咳咳咳。”
“皇兄。”
申屠策是一邊咳嗽一邊說啊:
“鐵將軍雖然舉止冒失、觸犯軍規,但武關一戰還是立有戰功的。
如今兩軍對壘,士氣為先,若是重罰己方大將,怕是打擊軍心士氣。
臣弟覺得,功過相抵,這次就不予追究了吧。”
申屠景炎一時間有些為難,旁人求情他可以一口回絕,可申屠策怎麼說也是個皇子啊,還是自己帶出來領兵的,總不能不給面子吧?
“好吧。”
猶豫片刻之後申屠景炎才說道:
“那就不通報全軍了,輕責十軍棍,引以為戒。
鐵將軍,這次是八殿下給你求情,下次再犯,絕不輕饒!”
“謝殿下!”
鐵勒風趕忙磕頭謝恩,還朝著申屠策投去了一道隱晦的感激目光。
百里曦自始至終都在默默地關注這一切,一言未發,沒人注意到昭平令的嘴角似乎有笑容勾起。
“行了,就這樣吧,諸位將軍日後領兵當小心謹慎。”
申屠景炎大手一揮:
“八弟和昭平令大人留一下,你們都退下吧。”
“諾!”
眾將領魚貫而出,大廳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申屠景炎這才說起正事:
“涼軍退兵你們怎麼看?
是真,還是假?”
“應該是真的。”
百里曦緩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