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嗚嗚~”
當清晨的光輝再一次灑滿大地時,涼州城內外的死屍早已被清掃一空,血腥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壯觀、肅穆的景象。
城門外擺下了近百架蒙皮大鼓,魁梧的軍漢們手握鼓槌、赤裸雙臂,巍然不動。
旌旗漫天飄揚,威武不凡,氣勢逼人。
數以萬計的馬步軍卒早已列陣完畢,人人昂首挺胸,臉上滿帶自豪,就在城外不遠處,他們用數萬燕軍的人頭築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觀,宣示著涼州城易主。
許多人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眼神看著古樸又厚重的古城牆。
大軍前方是顧思年、第五南山,以及剛剛快馬加鞭趕來的兩位總兵:褚北瞻、遊康。
與尋常士卒一樣,他們同樣精神振奮,滿腔熱血不停翻滾。
兩百年前,大涼太祖就是從這裡走出,帶領著大涼鐵騎橫掃天下、定鼎中原。
失陷四十餘載,他們終於奪回了龍興之地。
不管是城內街巷還是城頭角落,全都擠滿了人影。百姓們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翹首以待,想要一睹邊軍風采。
“擂鼓!”
隨著一聲怒吼,上百壯漢同時高高舉起鼓槌,重重一砸:
“咚!”
“咚咚!”
鼓聲漫天,風助鼓威。
天地變色,震撼人心。
“大軍入城!”
“轟!”
大軍邁步前行,各營井然有序、依次入城,隊伍宛如長龍。
有銀甲皚皚的鳳字營、有軍旗血紅的陷陣營、有大風起兮盡白羽的白羽營……
即使遠在北荒,他們也曾聽聞過這些邊軍精銳的名字。
百姓們眼含熱淚,這麼多年了,總算是在涼州城看到了涼字軍旗,這一天多少人日思夜想、期盼終生。
尤其是這“大涼”二字,讓他們魂牽夢繞。
大軍緩緩入城,並沒有進駐軍營,而是來到了城內的靈嶽山腳,一座王府盤山而建,巍峨高聳,給人一種直插雲霄之感。
大涼太祖在前朝受封涼王,統御涼、幽、朔三州,攬盡軍政大權。
靈嶽山頭的王府,就是那位傳奇皇帝的住所。
雖歷經兩百餘年、飽經風霜摧殘,可這座王府並沒有破敗、荒蕪。
北荒沒有失陷之前,涼朝歷代皇帝都會對王府加以修繕,就算是燕人攻佔北荒之後也沒敢大肆破壞王府,時常會派人清掃。
當初那位太祖皇帝不僅統御中原,更是打服了草原各個部落,給足了應有的敬意。
“跪!”
“轟!”
“拜!”
大軍並未進入王府,而是在山腳停馬,以顧思年為首的一幫悍將跪地行禮,面色鄭重的拜了三拜。
顧思年挺直胸膛,朗聲高喝:
“臣鎮北大將軍領鳳安侯顧思年,參拜高祖皇帝。
燕賊霍亂北荒數十年,兵革未息、生靈塗炭,戰火蔓延,臣惶惶不安,羞愧難當。
今日臣以大涼臣子之名起誓,定驅逐賊寇、復我山河!
請太祖,佑我邊軍!”
“轟!”
“佑我邊軍!”
……
病榻上,面色有些蒼白的雲依瀾正艱難的伸手去摸擺在案几上的茶杯,但手臂一動就會扯住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哎哎哎,你亂動什麼呢!”
來看望她的顧思年剛好看到這一幕,急忙快步走了過來,嗔怪道:
“傷還沒好利索就不要亂動,找個僕人伺候著不行嗎?”
雲依瀾白了他一眼:
“我好歹也是殺過燕兵的,又不是柔弱女子,哪需要別人整天跟著伺候。”
雖然嘴上不服氣,但云依瀾聽出了顧思年語氣中的關心,喜意洋洋。
“就你嘴硬!”
顧思年端起茶杯遞到了雲依瀾嘴邊:
“喏,喝吧。”
雲依瀾倒也不害羞,就這麼任由顧思年喂著喝完了半杯水。
屋中的氣氛似乎有些怪怪的。
“傷還好嗎?”
顧思年看了一眼手臂處的傷口,依然由紗布包裹著,鼓鼓囊囊。
“還好,皮肉傷而已。”
雲依瀾輕聲道:
“雖然捱了兩刀,但傷口都不深,將養一段時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