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呼啦啦的吹著,望洛坡前線火光四起,軍營蜿蜒,宛如兩條火龍在山坡下對峙。
兩軍數萬兵馬在這裡駐紮了月餘,空氣中瀰漫著的壓迫感越發濃郁,不知何時就會爆發一場驚天大戰。
顧思年還沒睡,在營中慢悠悠的溜達著,眉頭時而微皺看向遠處的燕軍大營,甚至還會輕輕搖搖頭。
“將軍,您怎麼了?”
小六子在身後輕聲道:“以前可沒見您露出過這般神態,是在擔憂戰事嗎?”
“唉,說不上來。”
顧思年輕嘆了口氣,苦笑道:
“按理來說大軍準備就緒,訊息也傳給了安涼閣那邊,只需要等約定時間一到就前後夾擊燕軍即可。
但這兩天我心裡越發的不安穩,總覺得此戰太過輕鬆,你說皇甫將軍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萬一被燕人識破身份,那可要出大事。”
“應該不會吧,皇甫將軍與雲姑娘他們蟄伏多年,並未被燕人察覺,總不至於在最後幾天被發現身份吧。
將軍還是放寬心,再有三天,我大軍就會全軍出擊,一戰而下涼州城。”
“但願吧~”
顧思年駐足不動,靜靜地看著滿天繁星,任由晚風拍打在自己的臉頰上,將軍旗吹打得嘩啦作響。
“將軍!將軍!”
就當顧思年準備轉身回營的時候,第五南山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
“前線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顧思年的心微微一提,變得緊張起來。
一身青袍的第五南山沉聲道:
“望洛坡一線的燕軍突然加強了戒備,今日遊弩手出營巡察,只要撞見燕軍斥候就是一番激戰,哪怕付出兩倍的傷亡也絲毫不退,沒讓遊弩手踏過望洛坡半步。”
“嗯?”
顧思年眉頭微皺:
“是有點不對勁啊,之前燕軍斥候都不與我們糾纏的,觸之即離,今天這是怎麼了?”
“還有,涼山大營方向的燕騎似乎也在動員,有調動跡象,但貌似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第五南山提醒道:
“城內的安涼閣可已經兩天沒有傳出過訊息了。”
顧思年目光一震:
“你是說,涼州城內有變?燕軍識破了皇甫將軍與安涼閣的身份?”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顧思年這兩天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
“將軍,決戰之際,哪怕有萬一的可能咱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第五南山鄭重其事地說道:
“如果燕軍在這種時候察覺到異常,咱們多年的籌謀可就功虧一簣了。”
“咔擦~”
突然一陣狂風席捲,立在不遠處營頭上的一面“涼”字軍旗咔擦一聲就被吹折,旗面無力地墜落在地。
幾人的瞳孔同時一縮,呆呆的看著那面斷旗,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不行,決不能坐在這乾等!”
顧思年拳頭一握,冷聲喝道:
“傳令各營,今夜就不要睡了,全軍整裝待命!”
……
“駕!”
“駕駕!”
“噠噠噠~”
數十騎快馬在街巷中賓士,一路往西門而去,領頭那名武將滿頭白髮,相貌卻頗為年輕,給人一種極為妖異的感覺。
涼州,雲陌君。
在數十騎精銳親兵之後,更有大批騎卒悄無聲息地出營,緩緩向西門集結,因為涼山大營就在涼州城的西面。
滿城熟睡中的百姓渾然沒有意識到一場驚天大戰即將到來。
城門口近在咫尺,守衛西門的本就是皇甫琰親信,早早的就將城門給開啟了,守夜的軍卒長槍林立,牢牢守護四周。
“雲將軍,雲將軍!”
突然有一支十餘人的騎隊從斜側的巷子裡衝了出來,攔腰擋在了雲陌君的前面。
“吁吁~”
眾人同時勒住韁繩,雲陌君斜眼一看,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馬將軍,深更半夜你不在東門守著,怎麼跑到西門來了?”
馬牛,桂襄的手下,同時也是東門守將。
“呵呵,這不是奉了桂將軍的軍令來巡夜嗎?”
馬牛的目光往雲陌君身後掃了掃:
“雲將軍這是要出城?”
“對啊。”
雲陌君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