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帳
三位剛剛從前線回來的皇子整整齊齊地跪成一排,額頭觸地,半點也不敢抬頭看他們的父親。
其實他們三個半個月前就帶著殘兵撤回了草原,但藉口收攏潰兵一直不敢回神鷹平原面聖,說白了就是想等皇帝陛下消消氣再回來。
三人裡面年紀最長的申屠瀚面色羞紅地喝道:
“父皇!
兒臣三人兵敗北荒、丟城失地、損兵折將,有辱國威,有損軍威,罪不容赦。
請父皇降罪!”
“請父皇降罪!”
三位皇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砰的一聲,很快腦門上就出現了紅色的印記。
損失了這麼多兵馬,更丟了北荒三州上百城,這可是天大的罪,換做尋常將領怕是直接在陣前自刎了,哪還有臉回皇帳。
但這次三位皇子戰敗,朝臣們反倒是什麼都沒說,連上奏彈劾的人都沒有。因為三位皇子同時吃了敗仗,要罵你就得一起罵,換做誰也不願意同時得罪三位皇子。
整個皇帳除了三位皇子和他們的父皇外空無一人,很是安靜,只有三人請罪的聲音在帳內迴盪。
申屠梟默默地看著三個兒子的背影,既有些失望也有些無奈,最後說了一句:
“行了,這裡沒外人,都起來回話吧。”
“謝父皇!”
三個兒子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依舊低著頭,也不敢看自己的父親。
申屠梟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椅把,很是平靜地說道:
“此次北荒之戰持續了兩年之久,國內前前後後動員了近二十萬兵馬,再加上三州招募的荒軍的有三十萬之眾,其中更出動了九旗主力中的四支野戰精騎。
涼軍有多少兵馬?
朕記得,琅州雍州兩衛邊軍加起來不過十萬之眾,就算他們進入北荒之後招募了不少青壯民夫還收降了一部分兵馬,那也絕不超過二十萬人。
二十萬兵馬,不僅要駐守三州的城池要害、還要清剿各處的土匪山賊,用於一線征戰的兵力至多十三四萬,其中還有幾萬是什麼所謂的京軍,不堪一擊。
也就是說從始至終我大燕的兵力都是優勢,且騎軍數量也是遠勝涼軍,北荒三州被我們經營了數十年,地形咱們比他們要熟悉,怎麼看咱們都能打贏這一仗。
結果呢?
我們輸了,而且是慘敗!”
最後兩個字申屠梟加重了語氣,讓三位皇子的腰彎的更低了,一個個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們送來的軍報朕都仔細看過了。”
申屠梟沒有給幾人說話的機會,接著說道:
“最後一戰的排兵佈陣沒有問題,在一開始甚至有很大的贏面,但還是輸了。
為什麼?因為涼軍或者說顧思年的每一次出招都打在了我軍要害,他們的幾支精銳騎軍例如鳳字營、陷陣營、望北營等等,死戰敢戰之心都要勝過我們,尤其是洛川道的軒字營,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未後撤。
說句不好聽的,從我大燕鐵騎中任意選出五千人來,能不能做到軒字營這般地步?全軍上下有沒有必死的決心?”
申屠梟的反問問住了幾位皇子,一聲不吭。
“依朕看,能選出這樣的五千死士,但一定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涼軍不止一個軒字營啊,咱們選得五千,能選得出一萬兩萬,甚至五萬嗎?”
申屠梟豎起一根手指道:
“所以我說,你們輸的不怨,確實不如涼軍。”
三位皇子的臉色一片羞紅,不如二字就像一個巴掌打在了他們臉上。都是天之驕子,誰願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尤其顧思年還是一個出身寒門的小人物。
申屠梟負手起身,喃喃道:
“父皇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從小到大你們都沒遇到過什麼挫折,順風順水慣了,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是不是?有自信是好事,但決不能自負!
這一戰就是給你們的一個教訓,要時時刻刻牢記,不要小覷任何人!我大燕輸得起這一仗,但決不能一直輸。
我申屠一族的男兒,一定是世上最出色的兒郎,明白嗎!”
“明白!”
三位皇子齊聲怒喝,臉上的頹廢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一股不服輸的精氣神。
“很好,這才像樣。”
申屠梟冷聲道:
“即使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