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金面沒有指望嫪捱回應,他很懂對方的心情,每當午夜夢迴,他都會深感遺憾,當年,應該多陪陪那個善解人意的人兒才對,誰知道,只是最正常不過的分別,卻成了永別,這是荊客一直無法釋懷的事情。
嫪捱對三公主的愛慕,他當然知道,但他不是很在意,因為,他知道那個可愛的人兒心中至始至終只有他,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荊客於這方面很滿足。
但是,為三公主復仇,也成了荊客的執念。
他和嫪捱在這件事上是共通的,所以,他們會在此相見,緣由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替那個心愛的人兒討回公道。
“嫪捱,你我相見於此即是有緣,不管你是殺手還是俠客,既然參與了這件事,我都要對你表示敬意,你做了一個真正男子漢才會做的事,捨棄尊嚴,但你贏得了我的敬重,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荊客仍舊沒有回頭,只是這樣說著。
嫪捱感覺眼中有霧氣生出,能被白袍金面大俠如此褒獎一句,他覺著自己的付出值得了,不管別人怎樣看,他都問心無愧。
“謝謝。”他沉重的說出這兩個字。
數日後,你或許會死,我也可能會死,很多和我們志同道合的人都有可能會死,這點你知曉吧?”荊客鄭重的問道。
“我明白的。”嫪捱淡淡回應。
“那好,確定這一點就足夠了,在可能的情況下,我希望咱倆都不死,到時,我做東請你到最好的酒樓喝一杯。”
荊客伸手掃落肩頭雪,白袍被狂風吹的‘呼啦啦’作響,他不在乎,沒有運功隔絕,就這樣的將自己融合在天地之間。
“好的,一言為定。”嫪捱緩緩點頭,他知道自己正走在死路上,或許,永遠等不到和白袍金面大俠把酒言歡的那一刻了,但不管怎樣,選擇了道路就要走到底,這世上總要有人去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吧。
他去做就是了!
“大俠,我希望你活下去,世界不缺殺手,但缺俠客。”嫪捱沉吟半響,說出這麼句話。
“哈哈哈,生又何歡死有何懼?只要死得其所,分什麼俠客和殺手?一切都是虛妄,你都仙武境了,這點兒事還看不明白嗎?”荊客仍舊沒有回頭,他的長髮橫向飄動,風雪中,像是一道黑色綢緞。
沉默半響,嫪捱微微鞠躬一禮,誠摯道:“受教了。”
就在此時,一道凌厲到宛似能割裂星河的劍意,從白袍金面大俠的手中傳出來。不知何時,那口閃耀金光、斬殺無數悍匪巨盜的金龍劍,已經握在他厚實的手掌中。
劍與劍之間是有共鳴的,與此同時,發出激越劍鳴聲、閃耀黑藍光澤的鉤吻劍被嫪捱握在了手中。
荊客仍舊背對著他,但劍意卻直面斗笠劍客。
一股股澎湃到摧毀山河的無形劍意,向著嫪捱不停的衝擊。
斗笠劍客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仙神,威壓之強無與倫比,握著鉤吻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感覺精神被壓上了一座大山,這座大山越來越重,他不得不向後退出一步。
‘噗呲’一聲,踩透雪層,留下一個深有半尺的腳印。
這只是開始,嫪捱渾身冷汗直冒,向後方一步步緩緩退去,每一步都留下個深深的腳印,但狂風暴雪侵襲之下,很快就能覆蓋,但這腳印確實出現過,他騙不了自己。
口中發出一聲吼叫,嫪捱手中的鉤吻劍向著斜側方一斬,一道呈現黑藍色的劍氣斬在虛空中。
那股厚重到極致的劍意壓力瞬間消減了一成,他站穩在原地,不再後退,然後,沉重的揮動鉤吻劍,每一劍都比小孩子使用寶劍時更為笨拙,有時候橫斬,有時候豎劈,還有時候斜向划動……。
不懂行的人看在眼中,會覺著他的劍法連入門都算不上,但懂行的人卻能看出門道,他的每一劍都是攻守兼備的最佳路線,也是當此劍意壓力下的最佳選擇,他在劍道上的天賦,果然不同凡響。
“好!”白袍金面大俠忽然叫了一聲好,下一刻,一道形態宛似金龍般的劍氣破空殺來。
嫪捱的眼睛睜大到極致,所有的感官都被這一劍充滿,在他的意念中,這宛似神來一筆的劍道,展示了充滿無窮的神秘,他幾乎被吸引進去。
‘嗷’的狂吼一聲,一大片黑藍劍氣悍不畏死的在身前組成劍氣大陣,向著這道金龍劍氣猛烈迎上去!
彭!
一聲響,山崖倒塌了,雪層山石齊齊崩碎,向著高天飛濺,嫪捱身上多出十幾個傷口,血液飈射!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