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手術室的幾個醫生和護士互相對視了一眼。
鍾澤從手術室出來,他顯少有這種很身不由己的時候。
明明只要是有血包,人就會沒事,可是現在卻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鍾澤回到辦公室,剛開啟燈,就被辦公室裡的人影忽然嚇了一跳。
“臥槽。”
威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在鍾澤開啟燈的一瞬間,一雙眼睛幽幽的朝著鍾澤望了過來。
鍾澤撫著胸口,“你這是在這兒入定了麼?”
威廉忽然笑了一聲,起來湊過來,“你手術完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鍾澤直接把威廉扶上他肩膀的手給拿掉到一邊,冷眼盯著他,“把你的爪子給我拿開,少在這兒套近乎,我這會兒煩得很,沒胃口。”
他說著,就自顧自的走到門口,拿出煙盒來,抽出一支菸來點上。
香菸的煙霧瞬間繚繞。
威廉撐著下巴,做出一副星星眼的姿態來,“阿澤,你抽菸的時候真帥真性感。”
鍾澤抖了一下渾身的雞皮疙瘩,直接把菸蒂給按滅在菸灰缸裡,聲音沉沉的說:“藺致遠在手術室裡……”
威廉也是一愣,“藺致遠?現在最火熱的總統候選人?”
“嗯。”鍾澤說,“他是十分罕見的熊貓血,hr陰性血,血庫裡的血包不夠了,就近從臨省調過來,也要兩個小時,特麼的,兩個小時屍體都涼透了!”
威廉第一次見到鍾澤這樣爆粗口。
不是開玩笑,不是心裡嫌棄,而眼睛裡面都是深深地傷痛。
作為一個醫生,沒有任何事情能比自己沒有辦法救治自己的病人更加內心難過的事情了。
縱然,在這個職業上十年,早已經將剛剛入行的那一顆柔軟的,在不停的跳動的紅心給打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
面對從手術室推到太平間停屍間的事情只是淡淡的一閤眼,面對那些悲痛欲絕痛哭流涕的家人親屬也只是稍微安慰一下。
可是在面對生命就在手中,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就這樣消失殆盡在自己的手中,內心堅硬的鎧甲還是被撥開了一塊最柔軟的區域。
威廉想了想,“我記得你上次說那個誰……不就是hr陰性血麼?”
鍾澤一下抬起頭來,“誰?”
“就是親子鑑定那個報告上,我記得是……”
威廉還沒有說完,鍾澤就已經從沙發上嚯的站了起來,直接去抽屜裡拿自己的手機。
他想起來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喬知暖。
…………
深夜,電話鈴聲劃破了寂靜。
喬知暖這幾天有些失眠,她這個時候還沒有入睡,接通了電話。
“喂……”
“小喬妹子,你現在睡了麼?馬上來醫院一趟,一定要最快!”鍾澤焦急的說。
喬知暖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緊,“發生什麼事情了?”
“藺致遠車禍危在旦夕,你需要過來給他輸血。”
這個名字,在喬知暖的腦海之中轉了兩下。
藺致遠?
就是現在最炙手可熱的總統候選人,藺臻的父親,莫雅夫人的丈夫?
喬知暖立即就站起身來,她換了衣服就要出門。
墨司霆從另外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男人的眼光晦暗不明,晚間,走廊上的光線晦暗不明,他高大的身軀,卻是擋在了喬知暖的面前。
喬知暖避開他的視線,“鍾醫生打電話說需要我去輸血,藺議員生命垂危。”
墨司霆主動拿著車鑰匙,“我送你。”
喬知暖沒有拒絕。
墨司霆在路上就給姜思燕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照看著墨小墨,以免小孩子半夜醒來發現沒了大人心裡擔心。
雖然對於墨小墨來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路上都很沉默,一直到醫院裡,喬知暖立即就下了車。
她給鍾澤打了個電話。
“鍾醫生,聞到了,是在哪裡?”
“你來三樓的採血室。”
喬知暖直接來到了採血室內。
失血量很大,但是個人抽血量也是有限的。
抽800cc,就已經是極限了。
喬知暖將衣袖捲上來,低著頭看見針頭扎進血管之中,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