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襲殺得逞,倏爾一滴鮮血從藺如恤的指尖滲透出來,沾上與其緊密接觸的翹軒寶帚,隨即一條條細絲的青線,組成玄奧的符文密佈在筆身上,向內滲透,散發著無比惡毒的咒怨,就像是附著了千萬不甘死去的冤鬼,邪氣凜然。
受到咒紋入侵,翹軒寶帚立即變得無比沉重,似乎被壓了一座大山,強行戴上了封印靈力的鐐銬,元氣運轉變得無比苦澀。
分化出去的那支翹軒寶帚遭受牽連,速度驟降,但若是繼續襲殺下去,仍有機會在藺如恤抵擋之前,先一步刺中她的脖子。
然而,翹軒寶帚選擇了後退。
分化的劍光合並,重歸單體,抵消掉一部分強加的咒怨之力,接著便急速後撤,途中往血水團中一捅,打破對龍尾棗心的禁錮,兩件法寶一同逃跑。
藺如恤見狀,舉手張開五指,掌心朝向被澄心方絮包裹住的端木正,就像是將人握在手中一樣,狠狠一捏,被鎖定的空間位置突然浮現一個黑洞,將其吞噬,隨即收縮變小。
在黑洞收縮到最小的一點時,擠壓的元氣忽而迸發,化作驚天巨爆,迸發的勁力撕裂一切物體,就見漫天紙屑亂舞,在原地留下一個隕石巨坑。
藺如恤的視線微微向下,看著爆炸後留下的殘跡,略帶遺憾道:“被他逃走了,遠超出正常八重境的實力,沒有任何凝練天罡地煞的痕跡,確認並非半步還虛,唔,他絕非是一名尋常的六道宗弟子。沒了拷問的物件,看來,真得親自走了一趟了。”
……
距離爆炸地點三十里外,天上的烏雲中忽然墜落下一團濃濃的墨水,落在地上後,並沒有濺散開,而是幻化成人形,接著黑墨如潮水褪去,現出了端木正的身影。
他的身形一晃,張嘴吐出一口淤血,用手一抹嘴角,喃喃道:“黑暗大道、血之大道、詛咒大道、混洞大道,光是明確展現出來的,就有四種大道真意,此女距離證道天人怕也不遠了,還有那詭異的讀心能力,引她入局真的沒問題嗎?這可是足以改變戰局的力量,羅豐到底怎麼想的,給敵人增加一名強悍如斯的幫手,就算是栽贓罪名,也可以換其他實力更弱的,這樣下去,搞不好會是弄巧成拙的下場。”
他想了一陣,卻是沒能理出個頭緒,蓋因對付人道盟一事,基本是由羅豐一人籌劃,原本他倒是精心設計了一場佈局,但在見過羅豐的方案後,便棄而不用,他的方案過於刻板,在應變靈巧上略顯不足,而於當下的佈局中,他負責的僅有通訊聯絡,情報傳遞等細節任務。
“罷了,也許羅豐也不知道此女的實力,不管如何,先將交手的情報告知他,讓他做好準備。”
唯今之計,也只有繼續信任羅豐,端木正決意採取最穩妥的行動,轉而催使遁術,梭空離開,消失在夜空中。
三日後,刑罰堂。
羅豐手中握著兩封信,一封已經拆開,擱置在旁,另一封尚拿在手中。
通天古書問道:“怎麼樣?”
“簡單來說,是決戰的日子和場所都定下了,對方特意轉借端木正之口相告。這裡面的內容共有兩種解釋,一是對方識破了端木正的奸細身份,於是將計就計,特意布好了陷阱,並偽裝成無所防備,容易一網打盡的模樣,誘使我們入彀;
二是對方藉此信告訴我,他們知道我知道他們知道了端木正的身份,但他們已經拿不出其他的手段,所以提出建議,大家都別玩小把戲了,真拖延時間到了與甘力潼決戰之日,對誰都沒有好處,倒不如劃下地盤,彼此做過一場,成王敗寇,沒有怨言。
若是前者的話,倒是容易對付,自作聰明的下場,可說是十拿九穩,後者的話就稍微棘手一些,但也只是稍微,畢竟大勢已成,他們被迫放棄了最大的優勢,轉而以高手單打獨鬥的方式決定勝負,本身就是落入我的節奏中。”
人道盟不願意拖延時間,那樣無異於讓甘力潼送死,尤其以當下如過街老鼠的輿論風向,加上人心浮動的狀態,再有一名天王隕落,必然會讓中堅成員也跟著失去信心,至少會有半數脫離人道盟,這等重大的打擊,五十年內都無法恢復,而且狼藉的聲名更是會伴隨一生,難以祛除。
羅豐同樣不願意拖延時間,他的目的是徹底剷除人道盟,而不是重創,消滅一個甘力潼是取芝麻丟西瓜的行為,等到人道盟背後的那些靠山出來了,再想對他們下手,難上加難。
雙方的目標存在差異,反而能達成統一的行動,人道盟若是猜到羅豐的心思,說不定會下定決心,犧牲甘力潼,以求保住組織的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