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在有限感知的情況下準確判斷貝諾訓練劍的運動狀態，以及化解方式。

如果只有一劍的話，那無論有多困難，也只是一錘子買賣的事，但現實是貝諾迅捷如風的進攻，加上接連不斷的變招，使得夏多的判斷、化解難度呈指數級上升。

但凡有一點判斷錯誤甚至是遲疑，雖不至於立刻落敗，卻也會逐漸積累敗勢，直到完全無法應對。

這種情況下，他想要藉此給對方一個難忘教訓的想法恐怕就要落空了。

於是，夏多毫不猶豫地使用了智腦（基於他自身意識副本的器靈叢集）進行輔助計算，雖然目前的智腦還很不完善，但他又不需要計算什麼太過抽象的問題。

只要對劍術的理解確定，那剩下的就純粹是計算量以及速度的問題了，而這恰恰是目前智腦相比於夏多本人最主要的優勢。

而夏多對劍術的理解，早就突破劍術本身的邊界，上升到方法論的高度，在他看來，所謂“劍術”不過是用劍者使用劍這種特定工具進行戰鬥的方法。

用劍者——這裡一般指類人生物，身體結構是有極限的，也就是說正常用劍者不可能突破這種生理極限，如出手速度、力量，乃至角度。

如此，劍術對決問題就可以抽象為特定區間內的運動物體碰撞問題，用劍者可以憑藉長久訓練的直覺本能去解決這個問題。

但直覺本能常常受到用劍者自身的限制，往往達不到劍術的極限，在夏多看來，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用單純強大的計算能力來實時解答出那個問題，並用身體控制能力去實現。

對劍術的理解到這一步的時候，劍術本身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歸結最後就是計算與控制。

穿越前，夏多曾在一個科技展上看到過一種用劍的機械臂，能夠根據對手的出劍方式做出各種應對。

不同於人類有限的肉身，那隻機械臂十分靈活，無論正向還是反向抑或者各種反人類的動作都毫無滯礙，力量速度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不是為了對戰美觀，加上削弱殺傷性，那隻機械臂完全可以從人類出力最薄弱的角度將它的對手一擊致命。

但即便如此，當看到一個人類上臺無論怎樣出招都被對方完美化解的時候，可想而知夏多心中的震撼有多麼強烈，以至於讓他的武俠夢當場破滅。

而現在，他所做的無非就是將自身當場一個由意識控制、智腦參與輔助計算的機器人，實際上化身也確實可以當成是一個機器人，只不過控制方式有些特殊罷了。

只要貝諾的計算能力無法突破智腦的算力極限，或者意識資訊傳遞的速度極限，那他無論怎樣變招，夏多都可以根據需要完美應對。

而他此刻的化身，雖然相比於本體力量不足，但還有這一個本體都不曾擁有的巨大優勢，那就是不存在生理結構上的極限。

這使得他在計算化身出招時條件區間比本體更大，對計算力的要求更低，反應在劍術層面，也使得他的出招變得更加天馬行空，超出一般用劍者的認知。

甚至可以從容規劃後續的多條應對措施，如果是真實對戰，那他現在就可以引導對方劍勢一步步跌落陷阱，而對方還不自知。

但現在，他考慮的卻不是這場劍術對決本身，而是劍術對決之外的攻心之戰，想要讓對方獲得的教訓足夠大，那就不能簡簡單單贏了對方。

而是要讓對方意識到，無論他怎樣努力，自己都是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那種絕望感才是夏多想給對方留下的最好教訓。

……

眼下貝諾還在進攻，夏多也就由著他進攻，自己需要關注的只有智腦工作狀態，以及化身的穩定程度。

只要智腦不罷工、化身不崩潰，他能夠陪對方打到天亮！

但顯然，相比於夏多這具堪比機器人的化身，貝諾用的卻是正常的血肉之軀，哪怕一開始控制精準，但隨著戰鬥時間的拉長，劍術大師也有些吃不消了。

作為對手，夏多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劍招一步步地變得遲鈍、散亂，現在只要他願意，甚至無需智腦輔助就可以輕鬆擊落對方手裡的劍。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反而進一步刺激對方：“你就這點本事嗎？這就是你全部的能耐？就憑這也想挑戰我？”

他要等到對方徹底絕望的時候，再將戰鬥拉入法術對決的層面，讓對方知道——

無論劍術，還是法術，亦或是兩者的融合，在自己面前，你永遠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