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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了;他會疑惑地問曉鷗是不是看清和記清了,萬一記錯,少吃一天的藥可是災難。曉鷗問他那是什麼藥,為什麼一天也不能缺,缺了會發生什麼災難;他含混地說都是些治療焦躁的精神藥類,他自己也不完全懂。這個黎明時分他告訴曉鷗,這些藥副作用很大,其中最可怕的副作用是削平創作的巔峰情緒。那為什麼要吃呢?為什麼要讓它削平他呢?停了藥不就能恢復創作巔峰狀態了嗎?

〃創作狀態倒是恢復了,你跟我的日子就難過下去嘍。〃他伸過一條胳膊,把曉鷗攬進懷裡。

再追問,老史也沒有說得十分清楚。

〃吃了藥,就可以做個正常的人。做個好人。不吃藥,可能就是極富創造力的瘋子。所以我還是做個好人吧。為你我也要做個好人,通俗平庸就通俗平庸吧,你說呢曉鷗?你配一個好男人跟你一起過。〃

老史當然不可能平庸,起碼曉鷗沒這層擔憂。她挨著他坐在地上,頭靠在他沒多少體溫的胸口。

第十六章

秋季的香港藝術品拍賣會上,老史的一件作品被拍出去了,雖然價錢拍得不高,只十五萬,但這是性質不同的錢,是令老史和曉鷗振奮的錢,跟過去用兩千件複製的居家擺設賺來的錢完全不是一回事。這是陳小小和豆豆消失的第四個年頭。有人跟曉鷗說,在加拿大的溫哥華見到了母子倆。不知道是否也有人把這訊息告訴了老史。估計老史現在一定知道陳小小和豆豆的所在,因為他已經不為電話鈴聲所動了。

老貓這天到工作室來找曉鷗。曉鷗在幫老史拋光一件成型的作品。一個走鋼絲的雜技演員,很寫意的,鋼絲是一根很直的樹枝,人不可思議地在上面以高難舞姿騎車。雖然小小是表演高空舞蹈的,跟走鋼絲不盡相同,但可以看出老史對各種雜技動作的熟悉,對這種古老民間藝術的迷戀。這點上他和某個階段的畢加索有可談的。老貓看著無聲息的曉鷗和老史各忙各,眼睛和鼻孔發出一個看不起的微笑:跟著木匠做木匠婆了!木匠都能得手我老貓怎麼就只有看的份兒?還挺把木活兒當事兒呢!這麼賺錢跟早市賣魚也差不了多少。不指望老貓這種人懂得很多樂子在於不賺錢和用什麼賺來的錢。老貓掏出煙盒,曉鷗立刻把他往門外攆。

〃你要把一屋子作品都燒成炭啊?!〃

〃我以為你倆乾柴烈火的早該把那些木頭燒成炭了!〃

老貓嬉皮笑臉的。現在的曉鷗一點葷都不吃;老貓給的葷讓她要吐。

〃滾蛋!〃

〃有了木匠不要貓哥了。〃一個悲哀表情符號出現在那堆白毛下面。

〃有話快說。〃

〃有屁快放。這就放:那個姓段的王八蛋把那六十萬全輸光了。〃

曉鷗吞一口冷氣。這一來她真是做圈套讓老貓鑽了,雖然她不是故意的。可是老貓怎麼知道段輸光了呢?段自己供認的。段凱文在媽閣?偷渡過來的,偷渡費都是借黑擺渡的,還是他老貓幫著還了偷渡費。人和人也能複製,段凱文複製了當年的史奇瀾。是不是親自把錢送到黑擺渡手裡的?一共才五千塊,他老貓沒那麼下賤,去親自接洽黑擺渡那種人渣,當然是由段總自己去還的。

老貓在〃段總〃二字的發音上出了個戲腔,似乎是嘲弄,也似乎是罵人,那意思好像說從今後人們罵王八蛋的時候可改為罵〃段總〃,〃段總〃和王八蛋是同義詞。

曉鷗知道老貓又上了段凱文一記小當:那五千塊錢被拿去做賭資了。看來段要把不服輸的美德保持到生命終結。那麼現在段住在哪裡?給他安排在金沙,標準間正好在打對摺,就在那個最便宜的標準間裡,逼出了〃段總〃關於六十萬資質牌照費的實話。一定又跟他動粗了?不動粗〃段總〃有實話?這一刻段凱文在哪裡?在金沙的標準間。貓哥放心,他已經不在那裡了。那在哪裡?!在哪裡不知道,不過他肯定已經逃走了。難道〃段總〃還有更闊氣的住處?他從你那裡得了五千塊的賭資,不逃走還等什麼?

老貓空白著一張臉對著曉鷗。媽閣的小賭場星羅棋佈、曲徑通幽,段凱文鑽進去,十個老貓都別想捉回他來。段凱文貧苦出身,現在也可以跟貧苦賭徒坐在一桌,照樣酣暢淋漓地玩個晝夜顛倒。媽閣的賭界是一片海,遠比媽閣周邊真正的海要深,更易於藏汙納垢,潛進去容易,打撈上來萬難。只要段凱文放下了架子,調整了心態,肯和下九流賭徒平起平坐,可有得玩呢!那些小賭檔也會有小疊碼仔,他可以借到小筆賭資,一個賭場賴一筆賬,段總可以在賭海中頤養天年。

老史此刻也來到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