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過是痴妄。
玄色衣襬散落滿地,七絃皆斷,琴音不復,蘇行止心中徒留巨大的空洞,彷彿連血帶肉,神念魂魄,都被生生剜下。
泉中玉發出清脆的響聲,劍身從中折斷。
人在劍在,劍斷人亡。
徐小彥焦躁的來回踱步:“我們真的不能去找他們麼?”
“找不到的。”雲重華道,“決戰之地是蘇行止的私人空間,只受他控制,沒有行止的允許,任何人無法進入,無法離開。”
“那小白豈不是輸定了?”徐小彥問。
“‘泉中玉’能幫阿念免除這些影響。”雲重華煩躁道,“沒有‘虛空之力’的加持,僅以武力而論,行止不是阿唸的對手,更何況,泉中玉能從傷口中汲取行止的力量傳給阿念。”
“蘇先生實在用心良苦。”韓晚感慨。
“只要阿念殺了行止,她就能繼承行止的所有力量,最終君臨整個無盡虛空。”雲重華喃喃,“這或許不是她想要的,卻已經是行止所能給她最好的了。”
如果不能令你歡喜,便讓你強大如神魔的活下去。
顧惜朝疲憊的按住額心:“看來我們只好等待。”
蘇折柳痛苦的閉上雙眼,最珍愛的弟子,自己親手佈下毀滅的道路。
忽然,虛空泛起水紋般的波動,黑色的衣衫漸漸清晰,徐小彥露出興奮的神色,開心道:“小白——”
聲音戛然而止。
蘇行止橫抱這一具被冕服裹覆的熟悉身軀,行屍走肉般出現在眾人面前。
徐小彥瞪大雙眼,幾乎不能言語。
“行止,你恢復了?”蘇折柳不知究竟該喜該悲,“阿念,阿念她……”
“恢復?”蘇行止重複,漠然道,“已經永無可能了。”
枉費自己機關算盡,卻最終什麼都得不到,什麼也留不住。
蘇折柳看著自己最為鍾愛的首徒,為他眼中的死寂而驚心。
琴師低頭,眉目帶著諷笑,千年離別千年磋磨,若連你也離開,當年的蘇行止,便再也無法找回來了。
“你們,都離開這裡。”蘇行止淡淡道,既然師妹希望,那便放這些人一馬罷。
看了看好友,重華,你也請離開。
陪我淪落千載,足矣。
話音方落,眾人感到一股強大至無可抗拒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襲來,然後他們的視野逐漸變黑,緊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小彥,小彥,你能聽到媽媽說話嗎?”眉目精緻卻憔悴的女子握住兒子的手掌,急切而關懷的呼喚道。
病床上的少年眼睛微微動了下,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白色的床幔,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醫生和護士。
“這是哪裡,我回來了?”徐小彥喃喃。
“小彥你可嚇死媽媽了。”徐夫人看見自己兒子醒來,淚水瞬間湧出,“幸好你終於醒來了。”
“媽,我會沒事的。”徐小彥安慰道,“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徐夫人點頭,捂住嘴,半晌才道:“你爸爸剛剛出去了,我去叫他回來。”
徐小彥微笑道:“媽,我有些疲倦,想休息一會。”
醫生也道:“徐太太,令郎剛剛醒來,最好不要說太多的話。”
徐夫人連忙點頭:“我只讓他爸爸從窗戶上看一眼。”
徐小彥溫暖又心酸:“以後見面的機會多呢,媽媽不要著急。”
徐夫人不理,依舊腳步匆匆的去喊丈夫過來,醫生囑咐他好好休息,便帶著護士離開了。
徐小彥輕嘆,“水月鏡花”中發生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這到底是一場夢境,還是他成功的迴歸了?
丹田微動,徐小彥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如果沒弄錯的話,自己竟把內力帶回來了?
打量一下週圍,他試探著一抓,手中出現一枚造型古樸的鈴鐺。
徐小彥苦笑,連千里傳音鈴都帶回來了,就必然不是做夢,聯想起自己離開前所見的最後一幕,不知道小白究竟怎麼樣了。
“小彥?”鈴鐺傳來熟悉的聲音。
“顧哥?!”徐小彥驚訝的發現這玩意還在工作,不由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我回歸源世界了。”顧惜朝的聲音傳來,“晚晴已復生,卻失去了和我之間的記憶……你那邊如何?”
“我是在病床上醒過來的。”徐小彥急切問道,“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