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你可不曉得,這休書,聽起來名聲有多難聽!”夏三已經跳起來,對夏金桂急切解釋,夏金桂面上微笑沒變,把那休書放回到桌上,對夏三道:“名聲,薛家大奶奶的名聲,早就被糟蹋的一點都沒有了,還在乎這個?”
☆、希望
一直冷眼旁觀的賈璉這會兒才笑著道:“薛大奶奶,不,夏姑娘,您這話說的,可是有些……”
“璉二爺!”夏金桂瞧著面前劍眉星目,自帶一股風流俊俏味道的賈璉,打斷他的話:“橫豎在這世上,女人自己要離了婆家,也是被眾人說的沒有一個好字,既然如此,有什麼話,我就受著,那瞻前顧後既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的做派,我學不來。”
說著夏金桂重新拿起休書,把它拍在賈璉跟前:“璉二爺,這休書要怎麼辦,你和我二叔商量罷,從此之後,我就不再是薛家人了。”
賈璉瞧一眼夏金桂,覺得她和原來倒不大一樣了,但要說哪裡不一樣,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於是賈璉轉向夏二叔:“夏二老爺,既然令侄女這樣說了,那就……”
夏二叔嘆一口氣,夏金桂對夏二叔行禮下去:“侄女知道,侄女讓二叔操心無數,等到以後,侄女一定好好地孝敬二叔,這會兒,還求二叔再為侄女操心最後一回罷。”夏二叔扶起夏金桂,轉向賈璉:“璉二爺,一切就照你說的辦。”
賈璉收回搔著下巴的手,對夏二叔微笑:“自當效勞。”
說著賈璉遲疑一下才對夏金桂微笑:“夏姑娘也許還不知道,薛大兄弟那天寫了休書,還說,要把香菱從此扶正,還慰藉姨媽那邊。”
夏金桂倒沒想到薛蟠會這樣說,但再細一想,這也是薛蟠這個人會說的話,於是夏金桂對賈璉微笑:“很好,香菱和太太、姑娘相處的都好,從此她們一起作伴,是件好事。”賈璉沒料到夏金桂竟如此平靜,倒不是當初要用種種手段置香菱於死地的夏金桂了,愣了一下,面上的笑容一收。竟想起尤二姐來,當初……接著賈璉搖了搖頭,把思緒從腦中搖走,很多事,都要等著以後慢慢料理,而不是這會兒著急把它做了。
夏金桂說完話就退回屋內,魏娘子見夏金桂走進來,就對夏金桂笑著道:“我果真沒看錯姐姐。”夏金桂故意裝作個不知:“你怎麼沒看錯我?”
魏娘子笑著道:“我也不瞞姐姐,我當初從那家子出來,也是有不少人求親的,有為財的,有為貌的,所以選了這個呢,就為的是姐姐。姐姐說話做事,頗有女中丈夫之意,這是一,二呢,”
魏娘子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端起茶喝茶,夏金桂拍魏娘子的肩一下:“好好地說話,喝什麼茶?”
“二呢,我早就想著,我們女子什麼都不差,為何總要讓男子一步。但後來我又想著,這世道如此,我沒有法子,倒不如就尋個丈夫,把他當做幌兒一般,我就做我的事。”魏娘子話一說完,夏金桂就伸手擰魏娘子的嘴:“得,什麼話都讓你說盡了。妹妹,到了這會兒,我也不怕告訴你實話,我也想著,要好好地做個大生意,把這夏家再做起來。”
魏娘子已經拍手:“好啊,好啊,姐姐想的,和我心中想的竟是一樣的。”夏金桂斜了眼魏娘子,湊到魏娘子耳邊:“我只怕另一件事,妹妹想著這夫妻恩愛,等日子久了,就把我撇到一邊!”
“姐姐休要說這些耍話!”魏娘子神色一凜,接著就輕聲道:“我啊,還怕姐姐嫌我是個外人,把我撇在一邊呢。”
夏金桂掩住口微笑,魏娘子也笑了,兩人四目相視,並沒說話,但感覺彼此之間,心靈相通,無需任何言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外面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夏金桂面上的笑容越來越甜,從此之後,就真是沒有掛礙,沒有拖累,而是有好夥伴,可以大展宏圖了。
“金桂!”夏太太的聲音突然響起,她面色有些焦急地走進屋來:“我才聽見寶蟾說,說薛家給你的是休書,你竟然接了,你這傻孩子,哎,這事,還是得我……”
“婆婆。”魏娘子已經跳下炕,挽住夏太太的胳膊對夏太太柔聲道:“休書也好,離書也罷,姐姐要的不過是離開薛家,姐姐都願意了,婆婆您又何必想那麼多。”夏太太一雙眼還是沒離開夏金桂臉上,一臉的嘆息:“哎,你小孩子家,哪裡知道,這……”
“娘,弟妹都這樣說了。再說弟妹也不會看不起我,您老人家也不用擔心。”夏金桂也跳下炕,挽住夏太太的另一隻胳膊,對夏太太有些撒嬌地說。夏太太兩隻胳膊,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兒媳,終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