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估計幽江水域的戒嚴以及禁止任何人入水的規定是針對她的,畢竟,有她動望仙城法陣風水的前車之鑑在前,幽江水域作為一條不小的水龍脈,能夠在風水上動手段的地方實在太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她故計重施,讓望仙城之禍在幽江水域或潛龍淵再現怎麼辦?
包穀真沒考慮過動幽江水域的風水,畢竟幽江水域不同於望仙城,望仙城那是修仙城,城中幾乎都是修仙者,幾乎沒有凡人,而幽江水域兩岸分佈著難以數計的村寨城鎮,這些人裡絕大多數都是世代居於此處的凡人。她如果動幽江水域的風水,首先遭難的是幽江兩岸難以數計的無辜凡人。為著對付潛龍淵三十萬盜匪,以幽江兩岸難以數計的無辜生命為代價,她做不出這種事。
她一直覺得勢力之爭、刀兵之禍,不該禍及無辜百姓。可遍讀史書,歷朝歷代,刀兵之禍,最先遭難的就是無辜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天下,這修仙界,早已是滿目瘡痍,她不願再讓凡間的無辜者再遭難。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她願以最大的力量去讓無辜百姓避免傷害。
包穀靠在窗戶旁,神念探到水底下那列隊巡邏的水生妖獸,她甚至萌生出將蜃龍珠交給地鬼龍神化解這場紛爭的念頭來。不管潛龍淵出於什麼考慮,至少潛龍淵沒打荒古山脈的主意,沒去荒古山脈破陣挖聖器。
玉宓盤膝坐在軟榻上閉眸打坐,她的身上時不時有火靈力浮現,一縷若有若無的南明離火氣息在她身上時隱時現。
包穀瞧見這絲氣息異動,她知道這是玉宓在勾連融於經骨血脈中的那把南明離火劍。雖說玉宓的修為被廢,可她的身體畢竟是經過萬物真靈鼎熬煉、成功融器的化神初期修仙者身體,若不論神魂、金丹、元嬰、元神,單以體魄論,這就是個化神期或融器期的強者。當然,前提是玉宓得會使用融在她身體中的南明離火劍。
窩在船艙中航行的日子非常無聊。玉宓忙於練功,包穀自然也不閒著,翻出妖聖復刻的對付魃的玉簡琢磨上面的太古妖符。道,人與妖之間,其實是相通的。太古妖符是來自上界妖族的強大符紋,是妖族的東西,但對包穀來說,若是琢磨得透,對自己的修行亦將有極大的提升。
修行的時間過得飛快。
商船在沿途的城鎮碼頭停泊又起航,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碼頭。
包穀知道船上有潛龍淵的眼線探子,自然不會妄動,安心地坐著船光明正大地透過水寨進入潛龍淵勢力範圍內的要塞之地。
突然,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從船底湧起,撞得大船猛地一晃,宛若地震。靠窗而坐的包穀被巔得手裡的玉簡差點脫手而出掉到窗外的水裡。
怎麼回事?她下意識地將神念朝船底探去,赫然見到一隻宛若小山般的巨龜出現在船底。
包穀“看”到這隻龜甲直徑足有三丈長的巨龜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她看到這大烏龜的個頭差點以為遇到了龍之九子之一的贔屓,再仔細一看,這巨龜沒有絲毫龍子的特徵,且那雙眼睛透著邪性的幽幽之色,妖氣騰騰,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就在包穀打量這巨龜的時候,這巨龜居然在船底原地打轉,轉得像個旋轉的陀螺似的。它的體型加上它旋轉的速度,使得水底生出一個巨大的漩渦。她所乘坐的商船被卷在漩渦中間也轉得跟個陀螺似的,大船劇烈搖晃,屋子裡的東西連同靠窗而坐的包穀都被摔了出去。包穀被晃得頭暈眼花,再被甩飛出去下巴磕在同樣被甩飛出去的桌子上,痛得她的眼淚都出來了。融了玄天劍,耐揍不耐疼啊。
盤膝打座的玉宓穩坐如山,任由轉得嘎吱作響,彷彿隨時要解體般,她自巍然不動,專心修行。
穩住身形的包穀對她師姐佩服得五體投地。別看她師姐的修行速度快,但那每一分步都是紮紮實實鍛煉出來的,絕非那些靠靈珍寶藥堆出來的修仙者可比。
包穀怕打擾到她師姐修行,她取出陣旗定住船艙,將船艙防得嚴嚴實實的。
船底的那隻巨龜不轉了,船也不巔了。
包穀開啟船艙門,只見船艙外的走廊上摔了滿地的人,不少人摔得頭破血流,許多人更是吐在了地上,血腥味以及嘔吐物的味道讓包穀難以忍受地捂住鼻子。她聽到甲板上傳來哭天搶地的哭嚎聲,有人在哭喊“我的女兒啊——”有人在喊“兒子——”,哭得極慘,甲板上更是一團混亂,還有商船經營方的管事跑到船頭不斷地叩頭往水裡扔牲口。包穀的心中一驚,神念朝水中一探,赫然發現隨著剛才那巨龜的動作,不少人掉進了水裡,那巨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