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這女子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氣息低若,仿若隨時會斷了那縷仿若遊絲的氣息。即使見不到面容,透過面紗下的輪廓和露在外的光潔額頭,那如遠黛般的娥眉和捲翹濃密宛若扇貝的睫毛、眉眼也能看出這是個極美的女人,眉宇間依稀有當年包穀的模樣,只是比起那時活潑機敏又略帶憨傻的包穀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沉靜。她的身子骨也沒有當年的包穀那般壯實,有些單薄。這單薄不是說身材不好,相反,她的身段極好,傲然挺立的胸,纖細盈盈一握的纖腰,玲瓏曲線畢現。那露在衣袖外的雪白皓腕卻又細得彷彿輕輕一折便要斷了似的,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文靜柔弱來。和她記憶中那穿著獸皮衣揹著弓箭在林子裡狩獵、拿著斧頭朝野獸砍去、在玄月古城提著寶劍衝向元嬰境高手的傻氣孩子完全聯絡不到一處。
玉宓幾乎下意識地覺得這不是包穀!
她身形一閃,來到床邊,伸手掀開那女子面上所覆的面紗,入眼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熟悉而又有幾分陌生的臉。這張臉依稀能看出包穀的影子,卻比包穀多了幾分柔和、成熟,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面頰都長得恰到好處的完美。修仙界的女子模樣都長得好,氣質也都十分出眾,可面前這女子無論容顏還是氣質都和別人不一樣,她美得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如煙如霧如幻如蜃,彷彿隨時會化作一縷輕煙消散。這女子便如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入林間時映照出的朝霧,煙雲靄靄宛若仙境幻影,陽光一曬風一吹,便又散了,再難尋覓。
玉宓不敢確信,問:“她是包穀?”五年不年,半大的少女長大成人,這變化也太大了!她知道包穀手上有多少靈丹寶藥,整日裡泡在靈丹寶藥中,又在這靈氣充鬱之地日夜修行、修身養心,脫胎換骨亦是情理之中,況且半大的孩子可塑性還是極高的。她忽然感到自己這一走五年,不是匆匆的五年,而是錯過了許許多多的五年。
五年,當初那莽撞、滿心算計、聰明佼儈的少女竟已蛻變成這般模樣。
一瞬間,玉宓的心有些疼,刺刺的疼。
紫雲姝問:“你以為?不是包穀還能是誰?不認識了?”
玉宓在床沿邊坐下,抬指搭在包穀的腕脈上去檢查包穀的傷勢,發現內息極亂、心脈、腑儲盡皆受損,這是真氣逆轉、氣血攻心,通常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情緒過於悲痛鬱結於心無從抒發使得體內真氣逆行震動引起,要麼就是走火入魔。無論哪種都極為兇險,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橫死的都有!
修仙者的體質強悍,只要沒當場死成、有靈丹寶藥在手,便不難救。
玉宓之前聽紫雲姝說得嚴重,還真以為包穀重傷垂死,如今見狀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包穀這情況看著危險,實則只要搶救及時,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
妖聖將金針收好,說:“包穀這傷我只能暫時替她穩住。她的氣息紊亂,真氣逆行震傷心脈腑臟,並不難料理。渡以真氣替她梳理氣息經胳,再佐以寶藥療傷,便能治好。難治的是她憂思成疾,積重難返,傷了神魂。身上的傷好治,人……怕是難以喚醒。”
玉宓聽得心中一痛,問:“憂思成疾?積重難返?”
妖聖輕輕點頭,說:“因你而起,要救她也得由你來。我先替她梳理經脈養好傷勢,若還昏迷不醒,便得用金針渡穴破入她的靈海,你再喚醒她靈海深處的意識。這不能拖,她現在修行境界尚低,神魂弱小並不牢固,若沉眠久了,傷及神魂的可能性極高,只怕甦醒的可能性便小了,即便醒了,只怕對神智也會造成損傷。”
玉宓聽得心頭即心疼又難受,說道:“還請聖姨這便出手相救。”
妖聖點頭。她又喂包穀吃了兩顆療傷藥,再用自身靈力替包穀梳理受傷的經脈和催動藥效替包穀治療受傷的腑臟。
妖聖精於醫道,修行境界又極高,替包穀治傷,她一人便足夠了。
紫雲姝和玉宓半點忙都幫不上,只能坐在旁邊等。
紫雲姝不想讓玉宓打擾到妖聖救包穀,把玉宓叫出房間在外面院子坐下。
玉宓看到她小師叔這滿院靈藥、珍寶,也沒心情去欣賞和觀注,腦子裡全是剛才見到的包穀的影子。她明知那是包穀,卻怎麼也無法把剛才那女子和記憶中的包穀聯絡到一起。
紫雲姝見到玉宓失神的模樣,連罵好幾聲:“該!讓你回來見她,你狠心不見,如今人傷了,後悔了吧?”
玉宓怔怔搖頭,仍不死心地問:“她真是包穀?”莫不是和包穀長得像的人冒充的?包穀那又精又傻的小丫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