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楚府大公子進來,又聽你們諸位說,仔細一想才曉得緣由,這才多嘴問了幾句,並不是來做什麼說客。”
玉翠見他穿著,也像個官家的管家,長呼一口氣把心裡的煩悶消去,劉三哥已經把那人拉到一邊坐了下來:“老哥,玉掌櫃在這也數年了,文璞我們也算是看著長大的,那些是是非非我們雖不曉得,有個道理是明白的,楚大人真惦記這個兒子的話,怎麼會放著這麼幾年都不理,現在看文璞高中了,又要來認兒子,這說到天邊也沒這種道理啊。”
玉翠聽到劉三哥的說話,想起這些日子碰的壁,用手揉了揉額頭,父子血親?難道真的是做了再多的錯,也割不斷嗎?小姑姑你若真有靈,就要保佑文璞想出辦法來。
文璞看著面前的軒哥兒,從進來之後他就沒說一個字,只是坐在那裡好像在想什麼?文璞遲疑一下開口:“楚公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軒哥兒的手握成全拳,在桌子上輕輕敲擊,彷彿下了莫大的決心才開口:“兄長,是母親讓我來的,她說不忍看你們父子相爭,也曉得你當年受了許多委屈,讓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你孃的靈柩,擇個日子葬進楚家祖墳,牌位也能入楚家宗祠。”
會有這麼好嗎?文璞的眉頭緊緊皺起:“入楚家宗祠,又進楚家祖墳,我想問問,是以什麼身份?”這個,軒哥兒有些洩氣地道:“自然只能是妾室。”文璞哈地笑出聲:“我的母親,當年和楚某人是父母之命,為他苦守十二年,生前被他汙衊,死後還要被他視為妾,在你們瞧來還是莫大恩惠,我辛苦讀書,難道就為了這個嗎?”
軒哥兒一張臉又漲紅了,過去的事他並不是很清楚,方氏的叮囑自己也已傳到,見文璞有咄咄逼人之勢。軒哥兒抿起唇:“你娘無媒而合,只能算個外室,母親她為人賢惠,這才……”哐啷一聲,文璞已經把一張書桌推倒,跳起來指著軒哥兒:“好,為了這句話,縱背上無數的罵名,我也要為我娘正名。”
軒哥兒的臉色頓時變了,為瑞娘正名,方氏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順了,軒哥兒已經口吃了:“你,你,母親她這麼賢惠,又這麼好心,你還要這樣逼來。”文璞站在那裡,臉上有種傲然:“是你們逼我的。”
兩兄弟對立在那裡,長相相似的眼裡有著相似的神情,軒哥兒只覺得方氏一片好心全都白費了,自己真傻,以為好心對人別人就會喜歡。軒哥兒抹一把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流下的淚水,丟下一句:“你會後悔的。”就匆匆走了出去,出門時候還差點撞到玉翠。
玉翠走進屋裡,見文璞正在收拾著地上的那片狼藉,上前和他一起撿拾起來。文璞沒有抬頭,只是輕聲道:“有一瞬間,我想著認了吧,認了父親,所有的人都會誇讚我是個孝順兒子,迷途知返。首輔的侄孫,那一定是前程似錦的。可是那樣我娘怎麼辦?當初在鄉下時候,我常能聽到她在夢裡哭泣,她想著那個人,念著那個人,我是她的兒子,當初她被誣的時候出不了力,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總算也有了些能力,難道還要為了前程把自己的娘賣了?”
文璞說的很慢,玉翠聽的難過,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文璞,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楚首輔真的能一手遮天?慢慢的,一個個找,總能找到不怕楚首輔的人。實在不行,我再到秦夫人面前懇求。”當初要是不為了夏家惹怒秦夫人就好了,玉翠心裡漫上一絲後悔,但很快就被否決,不替夏家出頭,眼睜睜看著十三歲的少女被這樣誣陷,自己睡夢都是不安的。
夏家自從離開京城到了山東也來過幾封信,說在那裡安置一切都好,小姑娘又開始說人家了,說了個家裡有四五十畝好田的,女婿還讀了幾年書,現在在綢緞莊裡當夥計,說好今年春天就嫁過去。
玉翠想起夏大娘信上說的,臉上又露出笑容,看不見倒也罷了,既看見了自己又有能力幫忙,為什麼不去幫呢?抬頭看著文璞,玉翠有些心疼,眼看光明在望卻敵不過對方勢力,文璞沒有消沉已經是很不錯了。玉翠剛要開口安慰他幾句,外面已經傳來興兒的聲音:“玉掌櫃的在嗎?”
玉翠在視窗處應了聲:“在呢,進來吧。”興兒今年也十七了,在裘府日子過的不錯,已經是個大小夥子,手裡還拿著些東西,見裡面一片狼藉倒嚇了一下:“這是怎麼了,我聽說文哥兒中了進士,特特告了假來賀喜呢。”
文璞把桌子扶起,玉翠把那些筆墨紙硯都丟到桌上,實在懶得整理,搖頭有些苦笑:“這眼看著進士都快被革掉了,還喜什麼呢?”被革掉?興兒皺緊眉:“怎會呢,難道說是楚府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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