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比較需要鼓勵的吧?我知道我很快會好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張香拿下林森的手握著說。
“我也知道,只是心疼你在這個過程裡太辛苦!不是連覺都不好睡麼?最需要休息的時候,卻連睡眠都這麼困難!”林森反握著張香的手說。
“我一天24個小時都在休息,要是還能睡得著,不是真的像我媽說的成了豬妖了麼?”張香自嘲說。
“我今天又找了個安眠的新招,晚上再試試吧!”林森彙報說。
“你在我身邊,我不知道多安心呢,不用什麼新招也能睡的,不用費勁了!”張香感念說。
“我有句話想問你很久了!”林森雙手握著張香的雙手說。
“所以想現在問?”張香感受著林森手心的溫度說。
“我知道你是沒有不能問的,只有不能答的!所以一直在想你會如何回答!想了很久了!”林森踟躕地說。
“這不像你性格啊?”張香調侃道。
“因為對於一輩子只打算問一次的問題,我也是不得不慎重!”林森深吸了一口氣說。
“所以我現在這個高顱壓的腦子裡一半充血的時候是你慎重後的選擇?”張香調侃道。
“因為我覺得也許‘這個問題’能在手術裡幫到你,當然,我也擔心這個問題會影響你的心情!雖然我知道我們最終的結果,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此時此刻你會如何答我,我並不擔心答案會對我有什麼影響,但是我更擔心答案會對你有影響!”林森不知所云道。
“我知道了!”張香瞭然地回覆說。
“那你也知道,我想問,其實就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林森支吾問道。
“其實你或多或少地猜到我會怎麼回答你,所以才覺得現在可能不是時候,這才是你為什麼遲遲沒有問的原因!”張香看穿地說。
“不—是,是我在等你準備好回答!”林森狡辯。
“你覺得我會在這個我生平最厭惡的地方準備好麼?”張香用眼神掃了一下花園後面的醫院大樓說。
“我也知道醫院不合適,所以這不是挑了個花園麼?”林森無奈道。
“那也是醫院的花園啊!現在的情境真的讓你有這麼絕望麼?”張香望著林森的眼睛說。
“醫院本就是個讓人感到束手無策的挫敗地方,面對疾病最折磨人的就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法兒真正幫到什麼,只剩下祈禱可以做的時候最讓人感到一無是處!”林森沮喪說。
“被手術同意書的家屬簽字一欄擋回來真的讓你這麼難過麼?”張香一切看在眼裡地說。
“以前覺得在我心裡、我眼裡你是我的誰就是誰,以為戶口簿和結婚證都是國家的事情,可如今我連家屬簽字都無法為你做到!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林森自嘲說。
“我寫張授權就可以讓你跨越所有這些門檻,我自己籤手術同意書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爸我媽和所有我愛的人經歷親手把別人推向懸崖邊的那種心情,我籤我媽的手術同意書時經歷過那種鞭笞內心的掙扎,我不希望因為我讓別人經歷這些!”張香安慰說。
“可是你就讓我眼看著你自己經歷這些?你知道這些是為數不多我可以替你承擔的!你這整日的疼痛和徹夜難眠的折磨,難道還不夠讓你承擔的?”林森心中介介道。
“你以為你無法分擔我的痛苦麼?我這一生,都有你在,就是對我最大的分擔!因為你在,我才心安!身上的疼其實對我現在而言也是種助益,當初血塊壓迫到神經的時候,我的身體有些部分會不時地失去知覺,那樣的時候,就算是痛感對我來說都是種奢侈!現在我是很難受,越是接近手術的日子,越是代表我腦子裡的血塊越接近流體,因為只有血塊完全流化才能做手術,可這也越接近擺脫這一切的日子,不是嗎?就像以前參加5千米長跑一樣,從一開始跑就覺得累,越跑會越累,到剩下鄰近終點的最後幾圈,就會覺得身體像要爆炸一樣的累,我現在的腦子裡也感覺像要快被流化的血水撐爆了一樣,可是這就代表我很快就能不用再跑、也不用再累了呀!”張香開解說。
“我只能在終點等你卻不能陪你一起跑、一起累的這一點總是像有刀戳進我心的感覺。It’s killing me!”林森心如油煎地說。
“並不是這樣的,你不光陪跑,還一直拉著我的手,這麼多天了,白天你為我忙吃忙喝還忙著穴位按摩,夜裡我如何難眠你就如何困難在旁邊助我入眠!其實你比我更辛苦!”張香心疼道